当然,赵林山的眉头也是狠狠拧成了一个疙瘩,尽管他提前知晓一些内情,但亲耳听到阴九幽那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沙哑声音吐出“万噬尸虫”这个名字,亲身感受到病房内骤然降临、仿佛抽走了所有暖意的刺骨阴寒时,一股源自本能的寒意还是顺着他的脊椎爬了上来。
这位鬼医的手段,果然与他的名号如出一辙,鬼气森森,透着非人的邪异!
唯有病床上的游川,瞳孔虽因那黑罐中透出的恐怖气息而骤然收缩如针,眼神却如同淬火的精钢,锐利得惊人!他死死盯着阴九幽怀中那个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陶罐。
嗡——!
他的灵魂罗网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震颤示警!清晰地感知到,那看似平静的罐壁之内,正翻涌着一种极度诡异、极度混乱、却又蕴含着某种悖逆生机的磅礴生命波动!
那不是单一的强大个体,而是……无数细小、疯狂、贪婪、相互吞噬又共生的生命聚合体!如同一个微缩的、永不停歇的血肉地狱!
阴九幽那浑浊如死水的眼珠扫过王明宇和林小雨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惧,干瘪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抽搐了一下,形成一个无声而冰冷的嘲讽弧度。
他枯槁的手指如同抚摸着稀世珍宝般,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轻轻摩挲着冰冷粗糙的罐壁,喉咙里再次发出那令人牙酸的砂纸摩擦声,开始了他的“科普”,语调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对禁忌知识的迷恋:
“无知小儿……此乃苗疆万尸坑深处,集百年阴煞尸气之精华,辅以九幽秘法淬炼,方得之‘万噬尸蛊’!非是寻常毒虫蛇蚁可相提并论……”
“其幼虫之时,性至凶至戾!比那传闻中化骨销肉的化尸虫……尤甚三分!所过之处,骸骨消融如雪沃汤,血肉尽噬不留残渣,寸草不生,生机绝灭!乃清理污秽、斩草除根的无上利器……”
“然……”
说到这,他话锋陡然一转,浑浊的目光如同两盏幽幽的鬼火,灼灼地钉在游川脸上,
“待其熬过幼年凶戾期,吸足尸煞阴气,化茧非蛾,乃蜕变为‘成虫’之后,其性,逆转阴阳!可融于血肉,嵌于魂魄,浑圆一体,不分彼此!它们……将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随即,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游川残破的身躯: “啃噬你的死肉!吞噬你的腐血!却同时……以它们体内蕴藏的、源自幽冥的悖逆生机……滋养你的筋骨!修补你的脉络!重塑你的血肉!甚至……弥合你灵魂本源那最细微的裂痕!”
“活死人,肉白骨……绝非虚言,只要你……扛得住!你的意志……压得住!”
病房内死寂得如同墓穴。
只有心电监护仪那单调而规律的“滴答”声,以及王明宇和林小雨压抑不住的、沉重的喘息。
阴九幽的目光如同两座无形的冰山,沉沉地压在游川身上,带着审视、期待以及一丝,验证实验品的冷酷:
“但……此路,绝非坦途!幼虫蜕变,非是一朝一夕!在成虫为你修补身体灵魂的同时……新的、饥饿的幼虫……会源源不断地从成虫体内滋生而出!如同……无休无止的诅咒!”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如同九幽吹来的寒风: “这意味着……在你身体挣扎着恢复的每一分、每一秒……你的体内,都将同时存在着‘修复者’的成虫……和‘破坏者’的幼虫!”
“成虫在修补,幼虫在疯狂噬咬!它们会啃噬你新生的、娇嫩的血肉!撕扯你刚刚愈合的、脆弱的伤口!甚至……啃噬你的神经末梢!钻刺你的骨髓深处!贪婪地吮吸你体内一切蕴含生机的能量,包括……你因痛苦而剧烈燃烧的生命力!”
“你要承受的是真正的‘万虫噬心’之刑!是肉身与灵魂,时时刻刻被亿万细小、冰冷、贪婪的利齿,无休止地撕咬、钻刺、吞噬的无边剧痛!”
“这种痛苦,足以让精钢扭曲!让神志化为灰烬!让最坚韧的灵魂,彻底湮灭!”
“一边是新生,一边是毁灭!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它们在你的身体里,永不停歇地厮杀、吞噬、再生,如同一个血肉炼狱!直到你彻底恢复,生机稳固,或者……你的意志彻底崩溃,灵魂被痛苦撕碎,最终,被它们从内而外,啃噬一空!成为滋养下一批蛊虫的……养料!”
说到最后,他死死盯住游川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铁锤砸落:
“小子,你敢试吗?用这无间炼狱般的痛苦,去换一个可能在短短数日之内,让你从这废人状态,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真相揭晓! 这“万噬尸虫”根本不是什么温和的治疗手段,而是一场将自身作为血肉蛊盅,用钢铁意志和不屈生命作为唯一赌注,与无数疯狂暴戾的蛊虫进行惨烈搏杀的地狱之旅!
成功,则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失败,则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王明宇听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向游川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强烈的劝阻。
林小雨早已泪流满面,如同暴雨中的梨花,她死死抓住游川那只唯一能触碰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拼命地、绝望地摇着头: “游川……不要……求求你……太危险了!我们可以慢慢恢复!再久都可以等!不用这样……不用这样啊……”
赵灵山也面色凝重如水,他虽知晓鬼医手段诡异非人,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极端凶险!
这已经不是治病救人,这根本是行走在刀锋之上,以命搏命的豪赌!他看向游川,喉头滚动,欲言又止。
然而! 游川的眼神,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审视之后,却迅速沉淀下来,如同风暴过后深邃无垠的寒潭,变得无比幽深、无比平静、无比坚定!
无边剧痛?万虫噬心? 他经历的……还少吗?
要塞战场上,九代生物兵器那撕裂灵魂的尖啸与毁灭性的撕扯! 石匠会权能组合技那焚尽一切的冲击! 灵魂罗网强行逆转规则所带来的、如同将灵魂寸寸碾碎的恐怖反噬! 哪一样……不是痛彻灵魂?哪一样……不是行走在死亡的边缘?
时间? 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约书亚的阴影如同悬顶之剑! 未来的征途遍布荆棘与深渊! 他没有资格!没有资格慢悠悠地躺上十几天、几十天!他需要力量!需要尽快站起来!需要夺回掌控自己命运的资格!
“万虫噬心……又如何?!”
游川的目光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毫无畏惧地迎上阴九幽那充满审视、疯狂与期待的眼睛!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足以劈开山岳的决绝:
“只要能……站起来!只要能……拿回力量!这痛苦……我接了!请……前辈……施术!”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无形的、惨烈而决绝的气势,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从他这具残破不堪、千疮百孔的身体中猛然升腾而起!仿佛一头被逼入绝境、伤痕累累的远古凶兽,面对着灭顶之灾,发出了震动天地、誓死不屈的最终咆哮!
阴九幽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毫不掩饰的惊异!随即,那惊异迅速转化为一种,如同发现稀世奇珍般的、带着灼热温度的激赏光芒!
“好!好小子!够种!够狠!”
他枯槁的脸上极其僵硬地扯动,形成一个狰狞如同厉鬼噬人般的恐怖笑容。 “那就让老夫看看,你的命格,到底有多硬!你的意志,到底有多强!”
“对了,”
阴九幽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剃刀,扫过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林小雨和王明宇,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接下来,让你的小情人和你这兄弟都出去!接下来的场面……凡人看了……会疯!”
于是,游川极其艰难地,仿佛转动着生锈的轴承般,将目光投向王明宇,嘴里吐出的音节晦涩而沉重:“好。。。好哥们,你。。。先带。。。小雨出去。”
闻言,王明宇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得差点跳起来:“不是哥们!你他妈没听明白那个老怪物刚刚说了什么吗?!这!。。。。这他妈跟满清十大酷刑有啥区别?!。。。。不对!这他妈比凌迟碎剐还狠啊!就跟古埃及法老那会儿,用来惩罚偷情的尹牧德的手段一模一样!把人关进爬满圣甲虫的棺材里活活啃死啊!”
王明宇这惊骇欲绝的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联想。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小时候看的那部名叫《木乃伊》的经典恐怖电影片段——反派尹牧德被法老守卫抓住,活生生封入一个爬满黑色甲虫的石棺,在无边的痛苦与绝望中被吞噬殆尽!那凄厉的惨叫,至今仍是他的童年阴影!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这阴九幽所谓的“万噬尸虫”疗法,不就是那酷刑的翻版,甚至可能更加恐怖、更加非人吗?!
但游川此刻确实也无从知晓他死党脑海里翻腾的无数恐怖联想和阴谋论。他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凝聚起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对着他说道:“相信我,好哥们。。。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现在。。。需要力量。。。咳咳咳。。。需要。。。站起来。。。听话。。你。。带着小雨。。。先出去!”
“可是!”
王明宇还想争辩,但他撞上游川那双眼睛的瞬间——那里面没有丝毫动摇,只有如同淬火利刃般的决绝——他便知道,一切劝阻都已是徒劳。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都撑爆,强行压下翻腾的恐惧和担忧,对着游川,声音带着颤音却异常用力地说道:“行!好哥们!你……你他妈一定要给老子撑住!活着出来!”
随后,他猛地转身,几乎是半抱着,强行将浑身瘫软、失魂落魄的林小雨往外拖。“小雨!走!我们先出去!别耽误老游治病!”
林小雨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被王明宇拖拽着,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无声地汹涌流淌,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王明宇的手臂皮肉里,留下道道血痕,却浑然不觉。
她的眼中只剩下病床上那个即将坠入地狱的身影,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令人心碎的担忧和恐惧。
病房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如同断头台的铡刀般……轰然关闭!彻底隔绝了里面即将上演的、真正属于地狱的景象。
病房内。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带着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即将弥漫开的浓烈腥甜与腐朽的气息。
阴九幽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兴奋光芒,他不再多言,动作却异常庄重而……诡异。
他极其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传国玉玺般,将那巨大的黑色陶罐放在病床边早已准备好的、特制的金属支架上。
枯槁的手指如同黑暗中探出的灵蛇,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舞动,舞动,用一种散发着刺鼻硫磺与奇异腥气的黑色粘稠药膏,在游川病床周围冰冷的地面上,迅速涂抹勾勒出一个复杂、扭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诡异符文阵列。
接着,他从宽大的黑袍下,取出一柄闪烁着幽蓝寒光、仿佛由某种生物腿骨打磨而成的短刀。
刀锋在游川缠满绷带的胸口上方虚划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晦涩难懂的音节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头晕目眩的韵律,在密闭的空间内回荡。
嗡……
随着他的动作,游川清晰地感觉到,灵魂罗网的核心区域——心脏与的核心区域——心脏与眉心深处——似乎被一股极其阴冷、粘稠的力量短暂地“冻结”了!失去了对外界能量和生命波动的敏锐感知!
这是为了防止灵魂罗网的本能防御机制,对即将侵入体内的“异物”进行无差别反击!也是这场“治疗”能进行的前提!
“小子,忍住!地狱之门……开了!”
阴九幽一声如同夜枭啼鸣般的低喝,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纯粹的、近乎残忍的专注! 他猛地一掌,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拍在黑色陶罐顶部的密封蜡上!
“咔嚓——!”
坚硬的、如同黑玉般的蜡封应声碎裂,化作齑粉!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腐尸腥臭、奇异药草苦涩、以及某种……极度鲜活、极度贪婪的诡异生命气息的怪味,如同实质的毒气,瞬间从罐口喷薄而出!弥漫了整个病房!
这味道浓烈到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呕吐昏厥,连赵林山这等心志坚毅、见惯腥风血雨的人物都忍不住胃部剧烈痉挛,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强忍着喉咙的翻涌!
下一秒! 阴九幽双手如同穿花蝴蝶,结出一个极其繁复、散发着幽幽黑芒的印记,对着那黑洞洞的罐口猛地一指!
“嗡——!!!!!”
一声低沉、密集到令人头皮瞬间炸裂、骨髓都为之冻结的振翅嗡都为之冻结的振翅嗡鸣声,如同海啸般从罐内爆发! 紧接着!
一片粘稠的、如同腐败血浆般暗红色的“潮水”,猛地从罐口喷涌而出!那根本不是液体,而是由无数细小如米粒、通体呈现出腐败血肉般暗红、背甲上却闪烁着诡异金属冷光的蛊虫组成的……虫海!
成虫体型稍大,约有指甲盖大小,甲壳厚重,散发着一种沉稳却充满掠夺性的生命力波动;幼虫则细小如尘,如同跳蚤,却更加躁动不安,口器锋利如淬毒的寒针,闪烁着致命的幽芒!
这片由成虫与幼虫混合而成、散发着浓烈死亡与诡异生机的“虫海”,在阴九幽秘法的精准引导下,如同拥有集体意志的活物,精准地覆盖了游川的整个身体!
它们无视绷带的阻隔,如同最微小的液态金属,顺着绷带的缝隙、颈部的皮肤褶皱、微张的口鼻、甚至耳道……疯狂地、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体内!
“呃啊——!!!!”
游川的身体瞬间绷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全身的肌肉因剧痛而呈现出大理石雕刻般的僵直轮廓!
喉咙里爆发出的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又无法抑制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嘶吼!那声音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充满了最原始的绝望与痛苦!
无法形容的感觉,如同亿万颗微型核弹同时在每一个细胞深处引爆!瞬间淹没了他的所有意识!将他的精神世界彻底拖入了感官的炼狱深渊!
痒:成虫分泌的奇异物质如同亿万只蚂蚁在骨头缝里爬行,疯狂刺激着新生组织的野蛮生长!那种深入骨髓、直达灵魂最深处的钻心蚀骨的奇痒,让人恨不得撕开自己的皮肉,将骨头一根根抽出来狠狠地刮蹭!
痛:幼虫那细小却锋利无匹的口器如同亿万台高速旋转的微型电钻,带着冰冷的贪婪,疯狂地啃噬着它们能接触到的任何组织——坏死的死肉、淤积的腐血、断裂暴露的神经末梢、甚至……刚刚被成虫修复好的、还带着新生嫩红的娇弱血肉!那是一种细密到无法计数、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永无止境的、仿佛要将每一根神经纤维都挑断碾碎、将每一滴骨髓都吸吮榨干的极致剧痛!
麻胀:成虫释放的充满悖逆生机的能量与幼虫吞噬产生的毁灭性的破坏能量在体内激烈地冲突、碰撞、交融!导致肌肉如同充气般不受控制地膨胀抽搐!血管时而被撑得几欲爆裂,时而又痉挛收缩得如同钢丝!骨骼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咯挤压声!仿佛整个身体随时会像一个灌满滚烫岩浆的气球一样……轰然炸开!
冰火交煎:蛊虫本身携带的阴煞尸气如同极地的寒流,瞬间冻结血液;而它们新陈代谢释放的狂暴能量却如同沸腾的地心岩浆,灼烧着每一寸组织!冰与火的酷刑在体内反复冲刷,轮番肆虐!
“万虫噬心”! 这个描述,在此刻如此苍白无力!
这根本就是亿万冰冷贪婪的虫豸,在同一时间,用它们最微小的、也是最凶残的器官,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神经、每一个思维的碎片!是真正的、活生生的、无休无止的、将感官痛苦放大到人类承受极限之外的……地狱酷刑!满清十大酷刑加在一起,恐怕也难及此刻痛苦的万分之一!
“呃呃呃……咯吱……”
游川的牙齿瞬间被咬得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坚硬的牙齿边缘甚至崩裂出血丝!
眼球因为无法承受的剧痛和颅内压的急剧变化而瞬间布满狰狞的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
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疯狂痉挛,带动着沉重的病床都在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连接在他身上的各种仪器管线瞬间被绷紧到极限,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如同癫痫发作般狂乱地跳动,瞬间乱成了一片刺眼的雪花,发出尖锐到撕裂耳膜的、代表着生命垂危的凄厉警报声!
“滴滴滴滴——!!!!”
“稳住!小子!守住你的心神!用你的意志去引导它们!让成虫压制幼虫!生死一线!全在你一念之间!”
阴九幽那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游川耳边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枯槁的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引导着虫群在游川体内的流向,同时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着各种监测仪器。
赵林山站在一旁,饶是他见惯了尸山血海、人间惨剧,此刻也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病床上那个在亿万蛊虫噬咬中疯狂挣扎、承受着非人折磨的少年,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以及一丝……发自内心的、对那恐怖意志力的……敬畏!这需要何等非人的坚韧,才能在这种灵魂都被撕碎的炼狱中……保持清醒?!
游川的灵魂在这剧痛的风暴中,如同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倾覆,被彻底撕碎、吞噬。每一次幼虫的啃噬都像是灵魂被硬生生撕下一块碎片,每一次成虫勉力的修复又带来一丝微弱希望的同时,也伴随着新一轮的、更加剧烈的痛苦!他的意识在彻底崩溃的深渊边缘,反复横跳,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