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舟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
“不!不要死,小辞!不要离开我!”他大叫着醒来,冷汗直冒。
醒后才发现是梦,他颓废的躺了下来,手背遮住了眼睛。
昨天晚上的那幕还是对他留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躺了一会,他就起身换了件衣服,发觉鬓角斑白,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心道:怪不得昨日,陆书辞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啊。
原来,自己长白头发了。
江砚舟戴上垂角幞头,把鬓角遮了遮,就出寻找龙泉书院派的官员了。
他怀揣着折子,像是揣着自己的的全部一样,在满天柳絮纷飞中,踏上了府邸。
柳絮白的像雪一样,落在了他的肩头。
“拜见大人,在下乃是新科探花郎,跟大人是同乡,今特此来访,实属有要事相求!”江砚舟表现的很谦卑。
而这位三品大员只是饶有兴趣的询问:“有何要事啊?”
江砚舟递上折子:“小子有让盐产量增加之法,只愿大人上折给皇上一观。”
而这本让江砚舟苦熬一晚的图纸,这位李大人只是略微看了看,就不感兴趣的扔在了桌子上。
反而饶有兴趣地问:“江小子,可有婚配否?”他对什么产盐不感兴趣,实验需要耗费人力物力,多做多错,他已经是三品大员了,何必揽事上身。
再说自己是同进士出身,三品大员也是政治巅峰了。与其想办法升官,不如选个好女婿。
而且江砚舟一个江陵人,地处内陆,怎么会懂海边的事?年轻人就是好大喜功。
这本折子在官员眼里,还没江砚舟本人来得吸引人。
“已有婚配。”
江砚舟扯了扯嘴角,不死心的继续推销,“大人,这晒盐之法真的有效!您试一试呢。”
“有什么好试的,你们年轻人就是想得多,你官职都没授,就想为朝廷献一份力了?”李长阳淡淡的啜了一口茶,说道。
有婚配那有什么好聊的。
他侧过身子,拒不配合。
江砚舟的希望落空了,他抓起折子,“大人,小子失礼了。”
“唔,无事,下次可不要这么鲁莽了。”
江砚舟行了个礼,就告辞了。
他游荡在街道上,一时间恍惚不已,天下之大,他该如何救出陆书辞呢,只有舍去功名,与陆书辞回归乡野这一条路吗?
江砚舟不甘心,这件事,他们有什么错?就因为陆书辞他们漂亮,就要被抢进宫里?
江砚舟把嘴唇咬得血迹斑斑。
手心也因为用力掐出了鲜血。一时间他好恨这个世界。
他迷茫的往前走,路过少监府,突然江砚舟计上心来。
他立马买了木材,和木匠工具,让店家送到宅子。
封玄变成橘猫蹲守谢思鹤,回来时才发现,院里都是木屑。
“你在干什么?”他靠着门随意的问。
“做一个机器,一个能让他们回来的机器。”
封玄没有继续说话了。
封玄看了一会,发现江砚舟把木板锯成方块状的,不由得上前了一步,“需要我帮忙吗?”
江砚舟头都没抬:“一会有的是你忙的。”
……………
一架黄道婆纺织机坐落在院内。
封玄围着转了转,“真不可思议啊,人可真厉害,你是这么想到的?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
他不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的东西,不过看起来很精细,那就很厉害!
“不是我发明的,这是纺织机,是一位叫黄道婆的阿婆教给我的,我只是把它拿了出来。”江砚舟并不居功。
“那也很厉害了,你把这个做出来有什么用?”
“把车厢卸下来,把这个纺织机拉上去。”
江砚舟没解释,他在路上也想明白了,晒盐法固然利润惊人,但是谁会相信自己,挖盐池、晾晒,都需要人力物力的支持还需要时间,这些封建官僚根本就不会自己去实验。
他们只想吃现成的……
或许有那些清廉正直的好官员,但是江砚舟够不上,他还没有官职。
所以江砚舟全想明白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要借助百姓的力量!所以他拿出了纺织机。
他要把纺织机架在车上,让全应天府的百姓都见到,然后江砚舟还要喊广告,告诉百姓们这纺织机有多么好用。
把人吸引过到少监府门口,他就在门口做实验,然后把官员也弄出来,再图求官职或结交官员,这样自己就有了叫板的权利,就可以拿出制盐之法。
再换回陆书辞他们。
江砚舟和封玄生得高挑英俊,偏偏又不是不同样子的俊气,江砚舟偏文弱,封玄偏武气。
他们端坐在马车前,已经十分夺目,更别提他们马车上驮着的那个木质的纺织机了。
再说了,百姓们对江砚舟这位戴花探花郎还记忆尤深呢,于是纷纷跟在马车后,想瞧瞧热闹。
有的则是被江砚舟的广告词吸引了,“黄婆婆,黄婆婆,教我纱教我布,两匹简子子两匹布。”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新式黄道婆纺织机,一人可同时纺三根纱!”
同时纺织三根纱,只有纺织女知道的含金量,那些女子们也连忙跟在后面,纺织可是重要的家庭收入来源,也是这些女子生活的底气。
因为布抵钱,也抵赋税徭役。
封玄被人簇拥着深感不舒适,但是为了白桦他还是忍住了,陆书辞是为了江砚舟才不化狐逃走。
但是白桦可以直接变成小猫走啊,封玄是虎不是人,他俩只要找个山头,就可以了。
但是他俩神魂交谈了会,白桦不忍心抛弃陆书辞,让对方一个人面对老皇帝,便选择留下来了。
封玄尊重白桦的选择,所以他只是默默的做事,准备早日把白桦迎回来。
……
江砚舟和封玄把纺织机抬到少监府门口,自己去叩门。
他等了一会,就出来了几个工匠。
江砚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叫你们上官出来,我这可有一条升迁之路呢。”
几个工匠看他这么大的语气,连忙回去喊管事的出来。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要事啊?”出来当官员先是被围观的百姓吓了一大跳,而后又被黄道婆纺织机,吸引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