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柳里正嚣张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县令大人,您这边请,就是这些个贱民,冲到我家里,强抢了我家的东西,您快将他们抓走去砍头。”
这话一说完,江家跟萧家人都看到了以谢明远为首,身后跟了一长串人。
衙役有十几个,后面多的都是柳家人,此刻看向他们的目光,满是嘲讽。
其它还有同村的人也一起过来了,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热闹。
这么多人?
林景渊上前一步对谢明远躬身行礼,“见过县令大人。”
林景渊一行礼,身后的人同样行了一礼。
谢明远面上一片温和,开口道:“没那么多礼数,我不过是过来看看,听说这边有人强闯民宅,将人东西给抢了,我来了解个原委。”
看这两家人要被问罪,柳里正此刻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他呼吸急促,脸上涨红,显然很是激动。
“对,就是他们。”
“抓他们,抓起来。”
“哈哈哈,你们完蛋了。”
谢明远冷声,“急什么?本官判案,那都得审问清楚。”
他又对林萧两家人道:
“柳里正告知你们强闯入他家,可否有此事。”
“禀告县令大人,并非是我们无缘无故要闯入柳里正家,是我们去县城,柳里正将我们家的东西抢劫一空,连一粒米都没给我们留下,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向柳里正讨要。”
“你强词夺理。”
“是不是强词夺理,那天溪水村的村民们可都瞧见了。”
柳里正听林景渊这么说,内心得意不已。
这是想要溪水村的人作证不成,那可就打错如意算盘了。
这溪水村的人各个如同缩头乌龟,是不可能给他们作证的。
柳里正笑的嚣张,他冲他们身后的人道:“你们谁敢作证,那天是我们将他们家的东西给拿了。
在作证前,可得好好想想自己的妻儿家人,不要嘴一张,胡言乱语,这说错了话,可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的那个后果。
溪水村可不留臭老鼠。”
柳里正这话说的明晃晃的威胁,身后其它溪水村的人哪里敢张口,各个咬牙切齿。
这么跟柳里正对上,他们还有命吗?
看溪水村的人面上有愤怒,但是没人敢上前,谢明远心下已然明了。
看谢明远没动作,柳里正又催促了一次,“大人,您快下命令吧。”
谢明远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
“柳里正,你这事不急,你看他们两家人这不是都在吗?
倒是我有些事要向你们讨教讨教。”
对上谢明远的眼神,柳里正总觉得是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甩甩头,想将心头那抹异样甩去。
“不知道县令大人有什么想要和我讨教的,等抓了这两家人我们慢慢聊。”
“这事可跟里正大人息息相关呢!”
他将目光收回,对旁边的师爷道:“徐师爷,劳烦将昨天我们收到状告溪水村柳家人的案宗给他们过目过目,务必要一字一句清晰的告知他们。”
“是的,大人!”
徐师爷将案宗拿起来,就一条条开始念了起来。
“桃花村肖水田状告溪水村柳初八在有妻儿的情况下,毁了家中幺女的清白,幺女不堪受辱,悬梁自尽。”
“大河村刘宝贵状告溪水村柳三子打断了他一条腿,不仅不给赔付药钱,还数次冲进家里报复凌辱。”
“石头村江许多状告溪水村柳二花偷了她的祖传玉佩,被抓现行,却拒不归还......”
徐师爷每念一条,跟在后面的柳家人,各个神色一变。
谢明远只轻轻一扫,看到满脸青色的柳家人,就知道这卷宗中的许多事,都是真的。
这柳家可当真是一颗毒瘤。
做过的坏事简直让人发指,当真是什么恶毒事都干。
而徐师爷还在往下念。
听到这一条条罪证,柳家人懵了。
以前他们自己干这些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那些干的缺德事被这么直白的念出来,跟扒光了他们裤子似的,给所有人看,就觉得难堪至极。
柳里正此刻也慌了。
这人不是说来抓这两家人的,怎么反倒是揪他们错处的。
他大声道:“这些都不是真的,都是他们诬告。”
“县令大人,你是来帮我抓人的,不是来念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的。”
谢明远冷哼,“莫须有?莫不是你们自己做贼心虚了。”
谢明远收起之前温和的样子,神色冰冷。
他对旁边的衙役道:“刚才被状告的这些人,全部都给我抓了,既然有人状告他们,那就都给我调查清查,全部都给我抓进大牢。”
“是!”
柳里正大怒,“你敢动我们柳家人?你好大的胆子!”
“哼!我倒是要看看我敢不敢!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这情形突然一下反转,让跟在后面的溪水村人都神色振奋起来。
今天抓的人竟然是无法无边的柳家人。
他们像是不可置信般,喃喃开口。
“我莫不是今天没睡醒,这一大早那些杂碎真的要遭报应了吗?”
“这抓的当真是柳家人?”
“不是说来抓这两家人的吗?怎么抓起了柳家人,柳家人这都敢动,不要命了啊。”
“嘁!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昨儿个可是进城了,听说那柳县丞被打了三十大板,关进了大牢里,以后这柳家完蛋了。”
被人这么一说,刚才还沉寂的所有溪水村人,如同炸锅了似的。
“什么?柳县丞被抓了,还被打了板子?当真?”
“自然是真的,你没听到这位大人念了那么多条柳家人的罪证。”
“哈哈哈!老天爷有眼啊,这是青天大老爷啊,终于来救我们于水火了啊。”
直到身后传来了柳家人哭天喊地,到处逃窜的声音,他们好像才有些真实感。
以前那么嚣张的柳家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回过神来的溪水村村民也各个激动不已,有胆子大点的凑到谢明远身边,“大人,草民我也有冤屈,不知道可否状告。”
谢明远开口,“当然可以,只要大家伙有冤屈,都可以告知许师爷,让师爷帮你们记录卷宗。”
“那太好了,我也有冤情。”
“还有我!”
“我也要告!”
将事情都交代给徐师爷,谢明远才迈步往林景渊的方向走去。
“景渊兄!”
“明远兄,你怎么亲自来了,这次又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谢明远大笑,“哈哈哈,说什么添麻烦,这柳家罪行滔天,我总是要料理的。
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将柳家人一锅给端了。
而且我听说你们竟然还当了一次土匪,我倒是想要看看之前那么严肃的景渊兄也能干出这种事。”
这话一说完,林景渊促狭一笑,“倒是让明远兄,见笑了。”
“我倒是觉得,这才是真性情。”
林景渊忍俊不禁。
“不过这次还是多谢明远兄帮忙解围了。”
“客气!”
林景渊对谢明远是打心底里的感激,今天谢明远来溪水村处理柳家人,而且表面上还是因着他们跟柳家人的事。
柳家人被处理了,村子里的人看到县令大人跟他们的关系匪浅,以后他们在溪水村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这是在为他们打算!
两人说话的功夫,从马车内又探出个脑袋出来,声音清脆,“爹,还有我呢,您把我给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