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栋嚎了一会,那剧烈的疼痛稍缓,随后便是强烈的羞耻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扭曲着脸,指着纪芍的鼻子破口大骂,“纪芍!你个臭婊子!装什么清高!你早就是被男人睡烂的破鞋了,不然哪儿来的两个野种杂种!在我面前立你娘的贞节牌坊!”
他满嘴污言秽语,纪芍不语,又补充踹了他一脚。
让他更加疼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纪芍牵着孩子们手转身离开,不想让这半路跑出来管不住下半身的野狗污染了年年画画的耳目。
然而这边的动静早已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一位在对面街口就看到情况不对的大婶快步走过来,关切地问纪芍,“同志,你没事吧?这个流氓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谢谢您关心,没让他占到便宜。”
纪芍向热心人道谢。
周围聚拢过来的群众也纷纷指责秦家栋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还在骂骂咧咧的秦家栋扭送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纪芍低头看向两个孩子,担心秦家栋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会伤害到他们幼小的心灵,正想柔声解释安抚,却见年年和画画只是懵懂地看着她,显然并没有听懂那些污言秽语的具体含义。
年年却攥紧了她的袖子,虽然听不懂还是很担心她。
纪芍读懂了他的意思,轻哄道:“妈妈没事,已经把大坏蛋打跑了!”
年年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想着要快点长大,不再让那些人欺负笨女人!
他没留意到的是,纪芍柔和的面容带了一丝凝重。
虽然她觉得秦老二那种无赖的话当不得真,但心中却埋下了一个疑影。
她不由得仔细回想了起来,汪美琴那样重男轻女的人,对年年这个“孙子”却从未有过好脸色,甚至还动辄用“野种”“杂种”这些恶毒的词语来咒骂年年和画画,这本来就很反常了。
纪芍这会又仔细端详两个孩子的眉眼,越看越觉得不管是年年还是画画的脸上,竟然没有一处与秦朝旭相似。
难道……她的两个孩子真的不是秦朝旭的?
对于那个混乱的夜晚,纪芍的记忆早已模糊,她当时惊慌失措,根本没有看清那男人的面容。
可偏偏为什么那个时候就她就笃定了那人是秦朝旭?
而秦家人和秦朝旭,当初又为什么那么干脆地认下了这桩“好事”?
想到这里,纪芍的眉头蹙得更紧。
如果孩子真不是他的,秦朝旭这般默认又是图什么?他脑子有病?
“妈妈,我的肚肚饿啦!”
画画摇晃着她的手,将她的思绪拉回。
看着两个孩子期待的小脸,纪芍压下心头的纷乱,笑容重新变得温暖,“好,今天妈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坐在饭店里,看着年年和画画小口小口吃着香喷喷的肉丝面,脸蛋红扑扑满是幸福和满足的样子,纪芍心中蓦地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她要给孩子们改名。
无论秦朝旭是不是两个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再冠以那个虚伪懦夫的姓氏,平白沾染那份晦气。
幸好当初在村里上户口管理不严,纪芍更庆幸当初没和秦朝旭领证,导致孩子们的户口一直跟着她,如今改名倒也方便顺利。
吃完饭,她便牵着孩子径直走进了派出所。
对着户籍窗口后的同志,她字音清晰地说道:“同志您好,我想给两个孩子办理改名。”
改名?
听到这两个字,年年猛地抬起头,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不安,小手悄悄攥紧了衣角。
画画则直接仰起脸,疑惑地问道:“妈妈,为什么要改名字呀?我们的名字不好听吗?”
纪芍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孩子,温柔地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因为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妈妈一个人的宝贝了,当然要跟妈妈一个姓呀。”
“妈妈给你们想了新的名字,哥哥叫纪斯年,妹妹叫纪诗画,喜欢吗?”
听到新名字的含义和笨女人温柔的解释,年年紧绷的小肩膀瞬间松弛下来。
原来笨女人不是不要他们了……
他眼底那丝慌乱终于消散。
很快手续就办妥了,纪芍拿着崭新的户口页,看着上面并排的“纪斯年”、“纪诗画”两个名字相当的满意。
而年年沉默地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扯了扯纪芍的衣角。
“嗯?”
年年仰起小脸,语气带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和认真。
“……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合适的叔叔,让他给我们……当新爸爸,我们也没意见的。”
年年深知笨女人一个人带着他们有多辛苦,就像家属院的那些大婶们说的那样,如果家里能有一个男人的话……
她一定会轻松很多。
听到年年这番早熟的话,纪芍心头一酸,随即又被巨大的暖意包裹。
她蹲下来,将两个孩子紧紧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傻孩子,别胡思乱想,妈妈有你们就够了,就算只有妈妈一个人也能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你们永远是妈妈最重要的宝贝。”
听到这话,年年小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复杂情绪。
这下子彻底斩断了与秦家的最后一丝关联,纪芍心头轻松不少,脸上也带了真切的笑意,又领着孩子们在市里逛了逛,给孩子们买了些零嘴、新出的图画本、文具,还有家里需要的日用品,大包小包地提着往回走。
与此同时,文工团的周晚晴正站在路边,微红着脸与谢凛说着什么。
周晚晴声音带着羞涩,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谢团长,您一会儿……有时间吗?训练场那边傍晚风景挺好的,要不要……一起散散步?”
谢凛身姿笔挺,神色冷峻察觉不出情绪起伏。
他并不迟钝,很清楚周晚晴的心思,但他不想给对方不必要的期待,便直接拒绝了她的邀请。
“抱歉,周同志,我待会儿还有事。”
他顿了顿,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更好,语气疏离而明确的继续道,“另外,如果周同志的邀请是出于发展个人关系的考虑,那么以后都不必了,因为……我已经有正在接触的对象了。”
听到这话,周晚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了一些,脸上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声音也低了下去,“是……是吗?”
恰在此时,一个穿着军装,气质洒脱的年轻军官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而这人正是前两天刚回燕城部队的闻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