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总算被说动了:“那行吧,按规矩,大姐和姐夫明天初二该回门了吧?要是让我看见姐夫对大姐不好,我肯定饶不了他。”
江妈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这孩子,是不是又不听妈话了?”
她故意板起脸:“我跟你说,以后你就专心读书,少管你姐家的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嫁进什么样的人家,那是她的命。”
“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咱江家要是能出个大学生,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你姐有你这么个弟弟,是她的福气,这才是你该操心的事。”
“我知道了妈,那我听你的。”
听到江凛的保证,江妈这才松了口气,心里也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让儿子掺和李家的事了。
女儿再重要,能比得上儿子吗?
这么一想,她又不放心了,决定让人给大女儿捎个信,让她明天别回娘家了。
大女儿以前在家虽然有点小性子,但至少省心,自从嫁人后,真是越来越让人不放心了。
这时,江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直接递给妈:“我刚才在县城碰到二姐和姐夫了,二姐让我把这个给你。”
一听是江雪给的,江妈立刻接过来数了数,不满地说:“怎么才一百块?你就没多跟她要要点?我都听说了,陈家现在又做生意又种大棚,赚了不少钱。”
“你二姐夫现在不也是个干部了吗?一年到头不回来,就拿这么点钱孝敬爸妈?这跟打发要饭的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要饭的,也未必能一下子拿到这么多钱。”江凛小声嘀咕道。
“二姐说她本来想回来看看你和爸的,又怕碰到大姐,万一大姐闹起来,你夹在中间不好办,她还特意让我悄悄把钱给你,别让大姐知道。”
“妈,你也别嫌钱少,大姐不也是你女儿吗?她整天回娘家,又给过你多少钱?再说了,我读书的钱都是二姐给的,单是学费和书本费,你算算得多少。”
“上次我去市里、首都考试,也都是二姐出的钱,我在学校穿的、吃的、用的,全是二姐给的,我们宿舍的李友民跟我一起去的市里,那些城里的同学,没一个看不起我的。”
以前他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从不在意穿什么用什么。
直到这次跟李友民一起出门,听李友民说得多了,他才知道农村孩子在城里人面前,可能会有多自卑。
他不觉得自己意志多坚定,只知道是二姐给了他足够的底气,让他能安心读书,不用被外界的纷扰影响。
听到这话,江妈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她虽然不懂学校里的事,但儿子去县城读书后,确实从没跟她要过一分钱,穿的衣服也比村里其他孩子好不少。
“她是你姐,这不是她应该做的吗?”
“大姐也是我姐,你还是我妈呢,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看看村里谁家的姐姐,会这么一直供弟弟读书?”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江妈知道,儿子去过首都,见过大世面,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孩子了。
一百块就一百块吧,有总比没有好。
大女儿确实经常回娘家,她不跟家里要钱就不错了,更别说给钱了。
可话又说回来,那能一样吗?
悦萱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江雪那丫头在她家白吃白住了那么多年,孝顺她不是应该的吗?
李家在村里没什么近亲,跟邻居们的关系也一般。
除夕夜江悦萱跟李泽瑞吵了一架回了娘家,这个年过得没滋没味,李泽瑞心里对母亲也有些不满。
但常年的压抑让他打心底里害怕母亲,不敢反抗,只能自己憋着气。
大年初一一整天都待在屋里睡觉,连午饭都没吃,迷迷糊糊间竟做起了梦。
梦里的他穿着体面的衣服,再也不用去卖菜了。
他开了一家店,每天顾客盈门。
钱箱里装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每天晚上他都要坐在床上数半天钱。
他也不再住在村里,而是住上了宽敞明亮的房子。
里面的家具跟电视里演的一样,又时髦又高档。
家里的柜子上放着大彩电,旁边还有双门大冰箱,出门的时候还有小汽车开。
每天他都坐在温暖的屋里,听手下人汇报工作,或者看着一沓沓钞票被送到自己面前。
他最爱做的事就是数钱,一遍又一遍地数,甚至还把钞票铺在床上睡觉。
“李总!”一个娇柔的声音喊他李总。
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站在办公室门口。
虽然看不清五官,但能感觉到她眼里的温柔和崇拜。
“李总!”又一个声音喊他李总,这次是个成熟妩媚的女人。
她坐在沙发扶手上,亲昵地搂着他的肩膀,丰满的胸脯紧紧贴着他的胳膊蹭来蹭去。
“李总!”就在他闭着眼准备享受这一切的时候,又一个声音把他唤醒。
一个穿着暴露、烫着卷发、画着浓眉红唇的女人正蹲在他面前,给他洗脚按摩。
他认得这场景,跟他一起卖菜的老李说过,南方那些大老板最会享受,经常去一个叫夜总会的地方。
夜总会里的女人会给老板们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陪吃陪喝、陪跳舞、捏肩膀、洗脚,只要有钱,她们什么都愿意做,保证让老板们舒舒服服的。
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能只让她给自己洗脚呢?
李泽瑞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伸手把女人拉了起来。
沙发太小,已经坐了一个女人,他便让这个女人坐在了自己腿上。
“李总,您可真坏……”女人娇嗔着开口,一边故作抗拒地推搡,一边将白皙纤细的胳膊搭在他肩上,涂着烈焰红唇的嘴巴缓缓凑近。
李泽瑞正准备尝尝口红的滋味,冷不丁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李泽瑞……”
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能把他冻透。
李泽瑞打了个哆嗦,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