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不想死,我不是故意的……”
冯晶晶吓坏了,一边哭一边不停求饶。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助地任由妈妈发泄怒火,哭着祈求原谅。
冯大嫂此刻也有些害怕,看到女儿哭成这样,所有的恐惧和怨气都找到了宣泄口。
“哭有什么用?谁会信你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吗?你撞的不只是江雪那个金贵的女人,还有魏部长的老婆!魏部长可是你爸的上司,你爸以后还怎么在他手下做事?都是你的错,你把你爸的前途全毁了,你怎么不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也别拖累别人……”
冯晶晶吓得脸色惨白,连哭都忘了。
冯大嫂还在喋喋不休:“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以为你爸当上官容易吗?全被你毁了!早知道会这样,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省得给别人添麻烦……”
门外传来动静,冯大嫂立刻住了嘴,狠狠瞪了冯晶晶一眼。
随后,她看到冯大军从外面走进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看到冯晶晶满是泪痕的小脸,冯大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撞人了?”
他已经听说了家属院的事。
一开始有人说陈颈生怀孕的老婆被撞了,后来又说魏部长那个常年生病的老婆摔了,再后来就听到说是他女儿撞的人。
于是他再也坐不住,下班后就赶紧赶了回来。
一路上他听了不少闲话,知道这事确实和他女儿有关。
可他女儿连自行车都骑不利索,怎么会撞人呢?
冯大嫂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死丫头非要学骑自行车,我就带她去骑,一直跟她说慢点骑,可谁知道这倒霉丫头越骑越快,我根本追不上,偏偏就在这时候,陈颈生他老婆不早不晚地出来了,眼看着就跟陈颈生他老婆撞上了……”
她顿了顿,看向冯大军:“不过其实根本没撞上,是陈颈生他老婆自己摔倒的,咱们的自行车连她的衣服都没碰到。”
“那魏部长的老婆呢?”冯大军知道自己老婆总爱夸大其词,于是面色严肃地追问。
一提到魏部长的老婆,冯大嫂反而显得更有底气了。
“是她看见陈颈生他老婆要摔倒,自己跑过去垫在下面的,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冷笑一声:“还说是什么好邻居呢,魏部长的老婆不是出了名的身体不好吗?平时都很少出门,走一步路都要喘三口粗气。”
”你是没看见刚才那架势,陈颈生他老婆一摔,她反应快得很,一点都不像个病人,我看啊,她那病说不定是装的。”
冯大军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老婆的话不可全信,但也大概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么冷的天骑什么自行车?稍微摔一下都不好受。”
见冯大军没有要责怪她们的意思,冯大嫂壮了壮胆子:“还不是你女儿,看见别的同学骑自行车,就非要学,她要是不这么折腾,能出这种事吗?”
冯晶晶红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冯大嫂。
根本不是她想学骑自行车,是妈妈看到家属院里其他孩子骑自行车,觉得她不如别人,非要让她学的。
她不想学,只是怕惹妈妈生气、被妈妈打,才不得不学。
现在怎么反倒怪起她来了?她又悄悄低下了头。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次出了问题,妈妈总是习惯性地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冯大军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陈颈生他老婆怎么样了?我听说她怀孕好几个月了,陈颈生和她结婚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
“陈颈生那么疼他老婆,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还有魏部长的老婆,她那个年纪,不管怎么样都该多关照。”
冯大嫂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不管她们多金贵,都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又没真撞到她……”
“你没去看看她们?”冯大军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就算没撞到,要是你们没骑着自行车冲过去,她们会摔倒吗?你就没去表示一下关心?”
冯大嫂眼神慌乱地闪烁着:“当时那么多人关心,也轮不到咱们啊,再说了,她们也看不上咱们,就算咱们过去了,也会被嫌弃,不如离远点,省得惹她们烦……”
听到这话,冯大军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冯大嫂吓得往后缩了缩:“我都说了不是咱们的错,你难道还要打我吗?要怪就怪你女儿,跟我没关系!你就是在乎陈颈生那个金贵的老婆,惹不起陈颈生,又怕魏部长记恨你,影响你的前途!”
“是你自己没本事!要是你能护着老婆孩子,她们也不敢怪咱们,要是你够厉害,就算你女儿把人撞瘫痪了,她们也不敢说一句闲话!你就只会拿我们撒气吗?行啊,你打吧,把我们打死算了,省得天天受别人的白眼和嫌弃……”
冯大嫂越说越激动,一边喊一边把头往冯大军身上撞,逼得冯大军后退了好几步。
她这种胡搅蛮缠的哭闹,让冯大军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最后,他冷冷地把她推开,丢下一句“真是不可理喻”,便转身离开了。
看到他走了,冯大嫂偷偷松了口气。
转头看到冯晶晶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她抬手就给了冯晶晶一巴掌:“看什么看?还不都是因为你……”
江雪在家等了一会儿,陈颈生还没回来。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去魏部长家看看龚大嫂。
其实她自己摔得并不重,冬天穿得厚,又有龚大嫂冲过来扶住她、垫在下面,承受了她全身的重量,所以她一点伤都没有。
可不管她怎么说,陈颈生都不会放心,要是她现在再跑出去,陈颈生肯定会更担心。
她正犹豫着,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透过玻璃,她看到冯大军站在门口,元宝正警惕地盯着他。
虽然刚才场面混乱,但江雪也清楚。
骑自行车的人是冯大军的女儿冯晶晶,冯大嫂当时就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