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市的夜幕彻底降临,联盟据点的密室里,只有灵能仪器的“滴滴”声和镇魂木床榻的微弱灵光,支撑着这片压抑的空间。步云的生命体征还在下滑,灵能屏幕上的绿色条柱跌破8%,黑紫色的深渊能量已蔓延到他的脖颈,连镇魂木的淡绿色灵光,都开始出现不稳定的闪烁,像是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苏晓晓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身体靠在床沿,双手轻轻握着步云的手腕。淡蓝色的精神触须从她眉心溢出,像一层薄纱覆盖在步云体表,试图将侵入灵魂的深渊能量一点点剥离。可她的精神力早已透支,触须刚凝聚成型就开始颤抖,每剥离一丝黑暗能量,她的额头就渗出一层冷汗,眼前阵阵发黑。
“步云哥……再坚持一下……”苏晓晓的声音细若蚊蚋,气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她的精神识海像被狂风暴雨侵袭,之前探测幽影符文和母巢留下的损伤还未恢复,此刻强行催动精神力,识海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突然,她的身体一晃,精神触须瞬间溃散,整个人朝着侧面倒去。
守在一旁的医疗兵眼疾手快,立刻扶住她。苏晓晓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还死死攥着步云的衣角,口中喃喃:“别……别让他走……”
医疗兵将她扶到旁边的躺椅上,喂她喝下一支灵能修复剂。可刚过三分钟,苏晓晓就猛地睁开眼睛,不顾医疗兵的阻拦,再次跌跌撞撞地冲到床榻边,重新凝聚精神触须:“我没事……我还能撑……步云哥需要我……”
这一次,她的精神触须更细了,淡蓝色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却依旧固执地缠绕在步云的手腕上,像一道不肯断裂的生命线。医疗兵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不断颤抖的身体,只能在一旁默默递上温水,眼中满是敬佩与心疼——这个平时连打雷都会害怕的女孩,此刻却为了守护同伴,爆发出了远超常人的坚韧。
密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小胖抱着一个保温陶罐冲了进来,罐口还冒着热气。他的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渗着血迹,裤腿沾满了污泥和草屑,显然是在找灵草的路上受了伤。
“晓晓姐!凌霜姐!我又找了半袋不死草!这次我熬得更浓了,说不定能喂进去!”赵小胖的声音带着喘息,却难掩急切。他把陶罐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深绿色的药汤泛着泡沫,散发着浓郁的草药味,罐底还沉着几颗碾碎的灵晶碎片,是他特意加进去增强药效的。
他拿起一把银勺,舀起一勺药汤,先放在自己嘴边吹凉,然后才凑到步云的唇边,试图将药汤顺着缝隙喂进去。可步云的牙关紧闭,药汤刚碰到嘴唇就顺着下巴流下,滴在床榻的镇魂木上,留下一道深绿色的痕迹。
赵小胖没有气馁,他找来一根干净的棉签,蘸着药汤,一点点擦在步云的唇上,希望药汤能通过皮肤渗入体内。棉签很快就被药汤浸湿,他的手指被烫得发红(药汤刚熬好时温度极高,他怕凉了失效,一直用体温捂着陶罐),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蘸药、擦拭的动作,嘴里还念念有词:“云哥,你尝尝,这药汤我熬了三个小时,肯定有效……你快点醒过来,醒了我就带你去吃老区最香的烤肉,我请客……”
凌霜站在密室的角落,对着通讯器低声说着什么。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眼底的青黑显示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从步云被送回据点开始,她就一直在联系各方势力——守界人后裔在翻阅古籍寻找修复之法,古武世家在清点库存的疗伤灵材,猎鬼局的队员则冒险进入新区废墟,寻找可能存在的上古灵草。
“什么?最后一株‘护魂草’在新区的蚀魂雾残留区?”凌霜的声音陡然提高,又立刻压低,“好,我知道了,让队员们小心,蚀魂雾还没完全消散,一定要注意安全,找到后立刻送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挂了通讯器,凌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到床榻边。她看着苏晓晓颤抖的精神触须,看着赵小胖发红的手指,看着步云苍白的脸,心中像压着一块巨石。她从怀中掏出一枚淡绿色的玉佩——这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能在危急时刻护住灵魂,是凌家的传家宝。她将玉佩轻轻放在步云的胸口,玉佩刚接触到步云的皮肤,就泛起一道微弱的绿光,与镇魂木的灵光交织,形成一道更厚的防护层。
“步云,你一定要醒过来。”凌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联盟需要你,平民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你答应过我,要一起看着天穹市恢复原样,你不能食言。”
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几名联盟队员端着刚熬好的米粥和热汤走进来。他们是之前被步云救过的队员,得知步云的情况后,主动申请来密室值守,轮流为步云擦拭身体、更换灵草,甚至在密室门口点燃了一圈镇魂香,祈祷步云能平安度过危机。
“凌队长,这是刚熬好的小米粥,用灵米煮的,说不定能喂进去一点。”一名队员将粥碗递过来,声音带着期待。
凌霜接过粥碗,用勺子舀起一勺,吹凉后递到步云唇边。和之前一样,粥液顺着嘴角流下,没有一丝进入体内。但队员们没有放弃,他们找来一支干净的针管(去掉针头),将粥液吸入针管,再小心翼翼地推到步云的齿间,试图让粥液顺着牙缝渗入。
虽然每次只能渗入极少量,大部分粥液还是会流出,但他们依旧耐心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密室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剩下伙伴们默契的配合和无声的守护——有人为步云擦拭渗出的黑血,有人更换床榻边的灵草,有人继续用针管喂粥,还有人在门口轻声祈祷,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让步云感受到“不放弃”的信念。
苏晓晓的精神触须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惊喜地睁开眼,发现步云体内那丝微弱的淡灰色光(光暗平衡法则),在精神触须的滋养下,竟亮了一丝!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变化,却让她瞬间充满了力量:“凌霜姐!秦锋哥!你们看!步云哥的法则能量……好像变强了一点!”
所有人立刻围了过来,盯着灵能屏幕——代表法则能量的淡灰色条柱,果然从0.3%涨到了0.5%,虽然依旧微弱,却实实在在地有了变化!
“有效!真的有效!”秦锋激动得声音发抖,他一把抓住苏晓晓的手,“晓晓,继续!你的精神力有用!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能让步云哥醒过来!”
赵小胖也凑过来,看着屏幕上的变化,咧开嘴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我就知道云哥不会有事!我的药汤肯定也起作用了!我再去熬一锅,熬得更浓一点!”
凌霜的眼中也泛起泪光,却快速擦掉,对着队员们下令:“继续保持喂食和精神守护,我再联系守界人,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让他们加快寻找修复之法的速度!”
密室里的氛围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压抑的空气中透出一缕希望的微光。虽然步云依旧昏迷,生命体征依旧危急,但伙伴们的守护与祈祷,像一束束温暖的光,穿透了黑暗,为濒死的他,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充满希望的空间。
苏晓晓再次凝聚精神触须,这一次,她的眼神更加坚定;赵小胖抱着陶罐,脚步轻快地去熬新的药汤;凌霜拿着通讯器,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急切;联盟队员们继续默契地配合,为步云做着力所能及的一切。
夜幕更深了,天穹市的废墟上,蚀魂雾还在缓慢消散,远处偶尔传来妖兽的嘶吼。但在联盟据点的密室里,却涌动着一股比任何力量都更强大的能量——那是伙伴间的守护,是不放弃的信念,是足以对抗死亡的、最温暖的力量。
步云静静地躺着,胸口的天命之盘碎片,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金色灵光,像是在回应着这份守护,也像是在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