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二年·深秋·代北·桑干河畔·左贤王残军困兽之斗
桑干河呜咽着流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曾经水草丰美的河湾,如今已成修罗屠场。匈奴左贤王挛鞮屠耆的残部,约两万余人,被赵充国和赵破奴的十万汉军铁桶般合围在一片背靠陡峭山崖、三面环水的狭长河滩地上。
匈奴人用残破的车架、倒毙的马尸、甚至同伴的尸体,堆砌起一道绝望的防线。旌旗破碎,士气低落,人人眼中都充满了血丝和末日来临的恐惧。挛鞮屠耆左臂缠着染血的布带,脸上沾满烟灰,昔日骄狂荡然无存,只剩下困兽般的狰狞。
河滩对面,汉军大营连绵数十里,旌旗如林,甲胄映日!肃杀之气凝如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中军高台上,赵充国须发皆白,身披玄甲,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匈奴阵地。他身边,赵破奴按刀而立,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烈焰。
“时辰到了!”赵充国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传令!三通鼓后!总攻——!!”
“诺——!!”传令兵轰然应诺!令旗挥舞!
“咚——!咚——!咚——!!”三声沉重如闷雷的战鼓,撕裂了死寂的黎明!
“嗡——!!!”
仿佛天穹被撕裂!汉军阵中,数以万计的强弩同时激发!弓弦震响汇成一片死亡的轰鸣!密集的箭矢如同遮天蔽日的黑色铁幕,带着凄厉的尖啸,划破长空,狠狠砸向匈奴河滩阵地!
这不是普通的箭雨!这是汉军新式钢制三棱破甲箭!箭头闪烁着幽蓝寒光!
“噗噗噗噗——!!”箭矢入肉声、穿透皮甲声、钉入木盾声、甚至击碎骨头的闷响,瞬间连成一片!匈奴人简陋的防线如同纸糊般被洞穿!前排的盾牌手、弓箭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倒下!惨叫声、哀嚎声震天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河滩的砂石!
挛鞮屠耆躲在亲卫举起的多层牛皮重盾后,听着盾牌上如同冰雹般密集的撞击声,感受着盾牌传来的巨大冲击力,脸色煞白!他从未见过如此猛烈、如此精准、穿透力如此恐怖的箭雨!汉军的弩阵,如同冰冷的钢铁磨盘,开始无情地碾碎他的有生力量!
三轮箭雨覆盖后,汉军阵中号角陡然一变!变得高亢激昂!如同冲锋的号令!
“锋矢营——!前进——!!”赵破奴一马当先!拔出环首刀,刀锋直指匈奴中军!
“杀——!!”一万辽东锋矢营重装铁骑,爆发出震天怒吼!他们身披玄色鱼鳞钢甲,战马亦覆挂马铠,只露马眼!骑士手持丈八马槊,槊尖寒光凛冽!
如同一股沉默的、却充满毁灭气息的黑色钢铁洪流,缓缓启动,然后骤然加速!向着被箭雨蹂躏得七零八落的匈奴防线,发起了毁灭性的冲锋!
大地在颤抖!马蹄踏碎河滩的卵石,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重甲骑兵冲锋的气势,如同山崩海啸!
“挡住!挡住他们——!!”挛鞮屠耆嘶声力竭!残余的匈奴骑兵试图集结反冲锋!他们是草原的骄子,马背上的王者!然而,当他们挥舞着弯刀,迎向那堵移动的钢铁城墙时,绝望瞬间吞噬了他们!
“轰——!!!”
钢铁洪流狠狠撞入匈奴骑兵阵中!如同热刀切黄油!马槊轻易洞穿皮甲,刺穿马腹!沉重的铁蹄将落马者踏成肉泥!弯刀砍在精钢甲胄上,只溅起几点火星!匈奴骑兵引以为傲的骑射、劈砍,在绝对的力量、防御和冲击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阵型瞬间被凿穿!被撕裂!被碾碎!
赵破奴身先士卒!他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插入敌阵深处!环首刀挥舞,带起一片片血雨腥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挡其锋芒!锋矢营铁骑紧随其后,在匈奴阵中犁开一道道血肉胡同!
就在锋矢营重骑将匈奴中军搅得天翻地覆之际,汉军两翼号角再起!
“轻骑!两翼包抄!绞杀——!!”赵充国令旗挥下!
“杀——!!”数万汉军轻骑,如同两股赤色的旋风,从左右两翼席卷而出!他们轻装快马,手持强弓劲弩,腰挎环首刀!如同灵动的狼群,避开正面重骑的锋芒,沿着河滩边缘高速穿插!目标直指匈奴残军试图集结的后队和侧翼!
箭矢如同飞蝗!精准地射向试图集结的匈奴军官、旗手、号角手!将任何组织抵抗的苗头扼杀在萌芽!轻骑兵们如同鬼魅般在混乱的战场上穿梭,用弓箭远程狙杀,用弯刀近身劈砍!将溃散的匈奴士兵分割、包围、歼灭!
挛鞮屠耆的中军大纛,成了最显眼的目标!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那里!护卫的匈奴精锐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倒下!
挛鞮屠耆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他挥舞着弯刀,疯狂地劈砍着靠近的汉军,状若疯魔!但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已经淹没到他的胸口!
“突围!向北!冲出去——!!”挛鞮屠耆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嘶吼!他集结了身边最后数百名最精锐的王庭亲卫,试图向着背靠山崖、看似防守最薄弱的北面发起决死冲锋!那是他唯一的、渺茫的生路!
“想跑?!”赵破奴在乱军中一眼锁定了那杆摇摇欲坠的王旗!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他高举环首刀,厉声咆哮:“锋矢营!随我——斩将夺旗——!!”
“诺——!!”数百名最精锐的锋矢营骑士齐声怒吼,如同钢铁洪流中的箭头,紧随着赵破奴,迎着挛鞮屠耆的突围方向,狠狠撞了过去!
两支代表着双方最精锐、最决绝的力量,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轰然对撞!
“铛——!!”赵破奴的环首刀与挛鞮屠耆的弯刀狠狠交击!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挛鞮屠耆手臂发麻!他身边的亲卫疯狂扑上,试图阻挡赵破奴,却被锋矢营骑士用马槊无情挑飞、刺穿、踏碎!
赵破奴如同战神附体!刀光如匹练!每一刀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他身边的锋矢营骑士更是如同绞肉机,将敢于靠近的匈奴亲卫撕成碎片!挛鞮屠耆身边的护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死——!!”赵破奴瞅准一个破绽,暴喝一声!环首刀化作一道惊雷!带着刺耳的破空声!自下而上!斜撩而出!
“噗嗤——!!”
刀锋精准地掠过挛鞮屠耆的脖颈!一颗戴着金狼头盔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无头的腔子里狂喷而出!染红了赵破奴的战甲!也染红了那杆象征着匈奴左贤王权柄的金狼大纛!
挛鞮屠耆的无头尸身晃了晃,轰然坠马!
“左贤王死了——!!”不知是谁用匈奴语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这声尖叫如同最后的丧钟!瞬间传遍整个战场!所有还在抵抗的匈奴士兵,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斗志瞬间崩溃!
“降者不杀——!!”赵充国苍劲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战场!
“降者不杀——!!”十万汉军齐声怒吼!声浪如同海啸,席卷河滩!
残存的匈奴士兵,看着王旗倒下,听着震天的怒吼,最后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他们纷纷扔掉武器,跪倒在地,将头深深埋进染血的泥土中,发出绝望的呜咽!整个河滩,除了汉军的怒吼和伤者的呻吟,只剩下匈奴人此起彼伏的投降哭嚎!
战斗结束。桑干河畔,尸横遍野,血流漂橹。残破的匈奴旗帜被践踏在泥泞中。汉军士兵开始清理战场,收拢俘虏,救治伤员。
赵充国和赵破奴策马来到挛鞮屠耆的无头尸身旁。赵破奴用刀尖挑起那颗狰狞的头颅。
“传令!”赵充国声音冰冷,“将左贤王挛鞮屠耆首级!高悬辕门!曝晒三日!”
“其余匈奴将校首级!连同顽抗者尸骸!于桑干河畔高地!筑——京观——!!”
“以儆效尤!昭示天下!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诺——!!”汉军将士齐声应和!声音中充满了胜利的豪情与复仇的快意!
一座由数千颗匈奴头颅和尸骸堆砌而成的巨大京观,在桑干河畔的夕阳下缓缓垒起。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桑干河的呜咽,仿佛在为匈奴左贤王部的彻底覆灭,奏响最后的哀歌。
而汉军的赤色龙旗,在染血的河滩上高高飘扬,宣告着这场雷霆绝杀的最终胜利!北疆的天空,似乎都因这浓烈的血色,而显得格外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