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惊弦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图。
这该死的地图没有比例尺,线条随意,没有参考物,甚至没有方向。
这张地图上完全看不出森林究竟有多大,距离其他城市到底有多远,更看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哪里。
就这张垃圾地图还是罗伊神父费了好大劲才搞到的“最详细”的地图。
胡惊弦牙痒痒的,小惊年胡乱画都更详细更可靠!
但是,这张地图至少能够确保某个大致方向有城市、山脉、河流存在,有这些信息后胡惊弦再也不担心跑到亚瑟的老家去,还要什么自行车?
胡惊弦看着只有几根随意的线条的地图,目光落在地图上伊苏瓦尔城的西面。
伊苏瓦尔城的西面是桑西山,桑西山的西面是一条长长的曲折连绵的大河,而这条大河似乎就是奥弗涅伯国的边境。
胡惊弦看着地图上大河以西歪歪扭扭的“利摩日伯国”几个字。
她的plan b就是从桑西山一路向西,出奥弗涅伯国,进入利摩日伯国。
都已经“出国”了,应该没人在意她了吧?
胡惊弦认真想,是不是可以让利摩日伯国的光明神教教她魔法?
她转头看来路,追兵到了哪里?然后怒了:“狗屎!胡某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不是在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穿越者吗?”
小惊年小心翼翼地看姐姐,虽然听不懂姐姐说了什么,但是身为妹妹必须力挺姐姐。
她大声道:“没有!”
胡惊弦怒了,嗖的转头怒视小惊年,小孩子也敢踩她一脚?必须打p股。
看到小惊年兴奋地睁大眼睛,一脸期待夸奖,胡惊弦毫不犹豫道:“小惊年最聪明了,姐姐最喜欢小惊年了。”抱抱,亲亲,举高高。
小惊年又害羞,又得意,怯怯地任由姐姐举高高。
胡惊弦对着太阳大声道:“谁能够找到我!我是森林之王!”
然后认真教小惊年:“你该跟着姐姐叫,‘森林之王……之王……王……王……王……’”
“重来!”
胡惊弦大叫:“谁能够找到我!我是森林之王!”
小惊弦兴奋大叫:“森林之王……之王……王……王……王……”
胡惊弦大喜:“我家宝贝果然最最最最聪明了!”
小惊弦笑得灿烂极了,又是骄傲又是欢喜。
……
几天后。
桑西山某个角落,几十个贵族带着三百余人围住了胡惊弦姐妹。
一个服装华丽的男子微笑道:“亲爱的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阁下,找到你真是轻而易举啊。”
胡惊弦死死地盯着那个华服男子,狗屎!
再看看三百余人中有8个盔甲骑士,狗屎!狗屎!狗屎!
胡惊弦无语问苍天,这回搞不好要寄。
再瞅瞅300人,偌大的森林,这群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靠猎犬?
之前的森林追逃已经让胡惊弦彻底确定在地形和物种复杂的森林中猎犬的作用小得可怜。
那么,这些人是怎么“轻而易举地找到她”的?
胡惊弦认为只有一个可能。
她优雅行礼,慢慢地问道:“哪位是擅长追踪魔法的法师阁下?能够遇到你真是荣幸。”
百余人中,一个被几个持剑的男子护着的紫衣男子微笑鞠躬还礼:“亲爱的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阁下,我是法师梅尔切·伯恩斯……”
胡惊弦再一次看蓝天,这个世界的魔法界是不是从东方大国穿越过去的,各种应用小技巧搞得飞起,基础魔法却是一坨屎。
另外,为什么教会没有使用追踪魔法?真是奇怪。
梅尔切·伯恩斯继续礼貌地说着:“请相信,追踪魔法是我所会的魔法中最微不足道的魔法……”
胡惊弦低声对背上的小惊年道:“多吃些肉脯,吃饱了才能跑路。”要是不小心姐妹二人都嗝屁在了这里,好歹让可怜的、什么美好生活都没享受过的小惊年多吃一些肉。
她看着灿烂微笑的小惊年,嗝屁?
胡某姐妹为什么要嗝屁在这里?
胡某要杀出一条血路!
胡惊弦疯狂运转内力,这是金手指也好,是陷阱也好,此刻就靠你了。
梅尔切·伯恩斯道:“……我一般拿它寻找走散的绵羊。”
胡惊弦震惊地看着梅尔切·伯恩斯,贵族开打之前还要嘴炮羞辱对方?这与宅斗脑残有什么区别?
一群贵族轻笑。
虽然笑声很轻,但那鄙夷和讽刺却丝毫不曾减少。
在一群贵族眼中,胡惊弦与一头绵羊是等价的。
不需要用“猎犬”、“野狗”、“猪”等等恶劣的词语,因为这些与“绵羊”,以及“亡国公主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是完全相等的。
都是低贱的,可以随意处理的牲畜。
轻笑声中,胡惊弦再次微笑行礼:“诸位,我是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很高兴今天能够遇到诸位……”
一群贵族傲然看着胡惊弦,眼神中如看一头绵羊,有会追踪魔法的法师在,这个女人躲在城里也好,逃到森林也好,再多的诡计都如小丑般可笑。
胡惊弦继续道:“……诸位不需要自我介绍,因为一般而言只有具有价值的活人才需要自我介绍,我一般对马上就要死了的爬虫的名字不怎么记得住。”
胡惊弦的目光肆意地在一群贵族脸上扫过,以为只有你们会骂人?胡某也长嘴,胡某也会阴阳怪气!
一群贵族冷冷地盯着胡惊弦,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猖狂的女人,真想说一些脏话骂人。
但这里除了不算人的三百多个仆役外,还有几十个贵族,万万不能污言秽语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一个贵族冷冷盯着胡惊弦,身为贵族愤怒之后不是只会用脏话骂人的。
他提高了声音,大声道:“诸位,我现在开盘口,赌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逃跑的人赶紧下注。”
一群贵族瞬间就懂了,当着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的面开盘口赌她往哪里逃,这对她是何等的羞辱啊。
另一个贵族大声道:“怎么只开4个方向的盘口?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呢?必须开8个方向的盘口。”
又是一个贵族大声道:“我下注3个铜板赌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向西面逃。”
3个铜板的赌注就是为了彻底羞辱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你的性命在我们的眼中就是3个铜板的赌局而已。
另一个贵族笑着道:“我赌一头猪,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一定会先杀法师伯恩斯阁下。”
好几个贵族大声道:“没错,法师伯恩斯阁下能够追踪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想要逃走必须先杀了法师伯恩斯阁下。”
一个贵族笑道:“我下注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会向东逃,人人都知道她想要向西,她猜得到我们也会在西面布置最强的力量,所以她会反其道而行之,向东突围。”
又是一个贵族摇头道:“我赌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会投降,她有不错的商业头脑,有投降的资本。”
一个贵族坚决道:“不,不,不,我赌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会向北逃。南面是马西亚克城,她不敢去的,只有向北逃才最安全。”
一群贵族肆无忌惮地当着胡惊弦的面讨论着她会向哪里逃,眼中满是嘲笑和胜利。
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此刻一定愤怒到了极点,抓着剑柄的手指骨都发白了。
她越是愤怒,越是激动,就越容易判断失误,越容易动作变形,战斗力就越差,处死她的时候就越能欣赏到她的绝望。
法师伯恩斯和身边几个贵族微笑着盯着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包围圈越来越小了,压迫感越来越大了,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假如她真的向法师伯恩斯下手,企图重复她杀死法师亚瑟的辉煌……
法师伯恩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那么,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就跳进了陷阱,必死无疑。
伯恩斯的身边看似没有一个盔甲骑士,只有几个普通贵族子弟,其实那些人中混入了两个骑士。
只要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动手,就会有几百个藤蔓从地底冒出来缠绕她的手脚,两个骑士会在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解决藤蔓的刹那将她斩杀。
假如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的速度超出预料,身手灵活无比,躲过了藤蔓攻击,避过了两个骑士的斩杀,冲到了伯恩斯面前,那么……
这个陷阱的最后一招足够让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瞬间被杀。
那就是伯恩斯的剑。
没错,伯恩斯不是法师,他是一个一级骑士。
真正的法师隐藏在伯恩斯身边的一群贵族中,不显山不露水,就是为了让专杀法师的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栽个大跟头。
伯恩斯和一群贵族热切地看着胡惊弦,来啊,来杀法师啊,我们很容易杀的。
胡惊弦双目放光,举手蹦跶:“我能不能下注?十赔一也行。”
一群贵族冷冷地盯着胡惊弦,这个女人真不像贵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