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极的银瞳倒映着帝关巍峨的轮廓,城墙上流转的符文在他眼底碎成星屑。指尖在骨杖顶端的骷髅眼眶上轻轻叩击,发出沉闷的回响。他感知到城关深处那道如渊似海的气息——九幽殿第一殿主虽从未现身,却像一柄悬在联军头顶的青铜古剑,锋芒内敛却威慑万灵。
“撤。”这个字从唇齿间逸出时,三大幽族的战阵开始有序后撤。幽神族的银翼战阵化作流动的星河,幽魔族的骨龙军团沉入地底阴影,幽冥族的黑雾如潮水般退向灰雾深处,只留下满地焦黑的战痕与尚未散尽的血腥气。
幽沐青望着逐渐消散的敌军,指节在城墙垛口上捏得发白,青石被按出五道深深的凹痕。他忽然转身召来亲卫统领,玄色披风在夜风中划出冷硬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启用幽冥镜,十二时辰监视各殿主寝宫,尤其是第二殿与第九殿。”
第九殿寝宫内,寒玉榻散发着幽幽白光。陈三炮将宋玉婷小心安置在榻上,她青丝铺散如泼墨,衬得那张素来清冷的脸愈发苍白,唇角还沾着方才激战留下的血痕,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不过是灵力反噬,调息几日便好。”宋玉婷想坐起身,却被他按回榻上。话音未落,陈三炮已俯身封住她的唇,指尖捻碎的九转还魂丹在齿间化开清甜,随着渡入的灵力流遍四肢百骸。
幽梦悦捧着药杵站在珠帘外,药臼里的灵药被碾成细粉,她却只顾着透过珍珠的缝隙往里看。烛火摇曳中,她看见师尊苍白的耳垂渐渐染上绯色,连颈项都泛起淡淡的红霞,不由攥紧了手中的药杵,心跳漏了半拍。
“我要闭关冲击圣武境。”陈三炮起身时,大日焚天经的余焰在瞳孔深处明明灭灭,映得玄色瞳孔如同燃烧的深渊。他将宋玉婷微凉的手放入幽梦悦掌心,指尖相触的瞬间,少女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守好这里,若她少根头发,唯你是问。”
幽梦悦用力点头,指尖传来师尊掌心的凉意,还有陈三炮留下的灼热温度,两种触感交织着,让她脸颊发烫。
转过三重回廊,焱妃的殿门无风自开。空气中浮动着打翻的胭脂香,混着淡淡的龙涎香,甜得有些发腻。她背对着他坐在妆台前梳理长发,乌发如瀑垂落腰际,铜镜里映出她紧抿的朱唇,还有眼底未散的嗔意。
“听说宋殿主伤势不轻,”焱妃用银梳划过发丝,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师尊的伤势,可需妾身去侍疾?”
陈三炮从后环住她,指尖挑开宫装襟口的盘扣,玉石碎裂般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火焰神种的印记在两人肌肤相贴处灼灼生辉,像两团跳动的星火。“吃味了?”他低头吻在她颈间,灰白火焰自掌心涌出,化作展翅的凤凰虚影将二人笼罩,“急什么,今日便助你炼化这道本源火种。”
银梳“当啷”一声落在妆台,焱妃反手勾住他的脖颈,铜镜里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她眼底的嗔意化作春水,朱唇轻启:“这可是你说的...若炼化失败...”
“便罚我...”陈三炮的话语消散在加深的吻里。
当混沌气息如浓雾般吞没整座殿宇时,帝关地底万年不熄的炎脉突然沸腾。滚烫的岩浆在岩层下奔涌,地表的温度骤然升高,连城墙上的积雪都在簌簌融化。幽沐青站在观星台上,望着那道如百川归海般涌向偏殿的火焰灵力,剑鞘上镶嵌的幽蓝宝石骤然迸裂,碎片落了一地。
“传令下去,全城戒严!”他声音凝重如铁,“内鬼今夜必现原形,各营加强戒备,不许任何人靠近炎脉节点!”
亲卫领命而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城楼上回荡。幽沐青望着偏殿方向那片被火焰染红的夜空,握紧了腰间的佩剑——那道灵力波动太过诡异,既有着陈三炮特有的焚天之力,又掺杂着焱妃的帝炎气息,更隐隐透着一丝不属于此界的混沌之力,绝非单纯的修炼能引发。
而此时,幽镜尘正在密室中捏碎传讯符。黑色的符纸在掌心化作飞灰,碎片上残留的幽冥族符文发出濒死的幽光,像将熄的烛火。他望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额间的竖瞳若隐若现,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陈三炮,你的死期到了...”他低声自语,指尖凝聚起一缕黑色的雾气,“夺魂术成之日,便是你我身份互换之时。”
密室深处,一具覆盖着白布的担架微微颤动,布下隐约露出人形的轮廓,还有锁链拖动的声响。
偏殿内的火焰愈发炽烈,凤凰虚影穿透屋顶,在夜空中盘旋悲鸣。陈三炮引导着混沌之力涌入焱妃体内,看着她眉心的火焰印记越来越亮,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地底的炎脉似乎在共鸣,并非被引动,更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眼神一凛,刚要凝神探查,却被焱妃按住手背。她眼底泛着水光,气息紊乱:“别分神...”
陈三炮压下心中的疑虑,继续引导灵力。但那丝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苏醒,正顺着炎脉,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夜风吹过帝关的城楼,带着岩浆的灼热气息。幽沐青望着天边那轮被火焰染红的月亮,忽然有种预感——今夜的帝关,注定不会平静。而那场看似平静的修炼,或许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