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将帝炎宫的琉璃瓦染成一片暗沉的猩红。残阳的余晖穿过云层,在宫殿的飞檐斗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给这座经历过无数次厮杀的宫殿镀上了一层血色铠甲。
陈三炮带着焱妃踏破暮霭归来时,整座宫殿的灯火正次第亮起。从山脚到宫顶,万盏宫灯如星辰坠地,沿着蜿蜒的石阶一路铺展,仿佛在虔诚地迎接它们的新主人。
“恭迎少主!”
整齐划一的跪拜声在宫门前响起,数百名帝炎宫旧部与新降者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石板,连呼吸都透着敬畏。血慕婉快步从人群中走出,玄色长裙在石板上拖曳出细碎的声响。当她看清陈三炮手中那六块流转着幽光的石碑时,呼吸骤然急促,连声音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少主...这...这是六块源初石碑?”
“传令下去。”陈三炮将石碑随意放在殿前的玄玉案上,六块石碑碰撞时发出清脆如金石相击的声响,在寂静的宫门前格外清晰,“三日之内,所有天龙皇室与龙象阁的残余势力,归降者种奴印可活,反抗者——”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其中一块石碑,“杀无赦。”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寒冰投入滚油,让殿中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旧部,此刻彻底收起了杂念,额头贴得更低。
焱妃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赤金宫装在地上铺开,如同一朵盛放的火焰。她抬头时,眼中燃起久违的战意,那是属于上位者的锋芒,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炎宫主:“奴婢领命。”
待焱妃带着一队精锐甲士离去,陈三炮忽然转头,目光落在侍立一旁的血慕婉身上:“你姐姐血清秋...现在何处?”
血慕婉指尖微颤,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复杂:“姐姐她...自血家败落后便隐居在迷雾沼泽,性子刚烈,最厌恶男子近身...少主不必为她费心。”
“无妨。”陈三炮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在手中那块刻着龙纹的石碑上,仿佛那上面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石碑的表面光滑如镜,龙纹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陈三炮轻轻抚摸着碑身,感受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幽光在他掌心流转,仿佛这些碑文正在与他交流。
他的唇角慢慢勾起,形成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似乎对这些碑文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理解。
“待我参透这些碑文,破界之前,亲自去会会她。”陈三炮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这个决定已经在他心中酝酿已久。
毕竟,血家作为一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家族,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丝血脉流落在外,这无论如何都让人难以释怀。
血慕婉站在一旁,看着陈三炮手中的石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陈三炮的决定并非一时冲动,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劝说他。
然而,她的话还未出口,就被陈三炮突然打断。只见他手臂一伸,猛地将血慕婉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血慕婉的身体微微一僵,她完全没有预料到陈三炮会有如此举动。她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陈三炮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石碑清冽之气,让她的耳根一阵酥麻。
“现在,先伺候本王感悟碑文。”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血慕婉的面庞像是被晚霞染红一般,刹那间变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让人不禁想要咬上一口。然而,尽管内心羞涩难耐,她却丝毫不敢违背他的意愿,只能如同一只乖巧的绵羊般,温顺地依偎在他宽阔的怀抱里。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仿佛有一股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衣襟上尚未散尽的尘土,那是他刚刚从黑风岭战场上归来的印记。这些尘土似乎还带着战场上的硝烟和血腥气息,让人闻之心惊。
就在血慕婉沉浸在这片刻的温存中时,帝炎宫的十万大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气势磅礴地压至天龙皇城之下。他们的脚步声如同雷鸣一般,震撼着大地,仿佛要将这座古老的皇城踏平。
漆黑的夜幕中,攻城车与投石机在城外列成黑压压的阵列,甲士们手中的火把如汇成一条赤色长河,将城墙照得如同白昼。焱妃凌空立于阵前,赤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露出腕间那枚灰凤奴印。
她脚下踩着的,正是龙战天那件染满血污的玄金甲胄。战甲上的龙纹已被火焰灼得焦黑,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威严。焱妃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整座皇城,清冷如寒泉击石:
“龙战天、象白玦已伏诛。”
话音未落,她指尖弹出一缕赤焰。在数万守军的注视下,那件曾象征着天龙皇室最高权力的战甲,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作漫天飞灰,随风飘散。
“陈少主已集齐六碑,不日将开启天门。尔等若识时务,速速开城投降!”
城墙上,王雄拄着长剑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他身后的守军已是人心惶惶,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恐慌如瘟疫般在队列中扩散——连陛下与象阁主都已身死,他们又怎能抵挡得住那位连金刚暴熊都能斩杀的强者?
“一刻钟。”焱妃袖中飞出一支细长的龙涎香,香头无风自燃,橙红色的火苗在夜风中稳稳跳动,“臣服,或者死。”
香灰簌簌落下,在城墙上积起薄薄一层,如同末日的倒计时。城墙上的守军面面相觑,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已有不少人悄悄松开了剑柄。
“铛啷”一声脆响,不知是谁先扔下了兵器。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守军跪倒在地,金属碰撞声与甲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最终汇成一片此起彼伏的投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