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陈三炮屏息凝神,指尖那缕璀璨如星的雷灵本源之力,正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缓缓渡入玉仲渊体内。那“蚀骨寒魂散”的毒素极为顽固阴邪,像无数条细小的冰虫,盘踞在经脉脏腑深处,甚至丝丝缕缕渗入神魂,稍一触碰便会疯狂反噬。
他必须将心神提到极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雷力的强度——既要让雷霆的至阳之力彻底净化毒素,又不能让狂暴的雷劲损伤玉仲渊本就脆弱的生机。雷灵本源在他的操控下,化作无数细小的紫线,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那些阴寒的毒丝便如同冰雪遇骄阳,滋滋消融。
这个过程对心神的消耗极大,不过半个时辰,陈三炮额头便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浸湿了衣襟。而床榻上的玉仲渊,脸上的紫黑之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去,渐渐转为一种虚弱的苍白,原本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胸口的起伏愈发明显。
庭院外,玉玲珑在廊下来回踱步,绣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俏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担忧,不时抬头望向紧闭的卧房房门,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袖。
玉鹏天在一旁抱臂而立,冷眼旁观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玲珑,那小子来历不明,瞧着不过二十出头,连个像样的丹师徽章都没有。欧阳大师那般人物都束手无策,他进去这许久,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把会长折腾得更……”
“二叔!”玉玲珑猛地停下脚步,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相信他!”她脑海中反复浮现出那缕至阳至刚的雷灵之力,那纯粹的霸道气息做不得假,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希望。
一旁站着的另一位管事玉宁阳,气质相对温和,他抚着胡须,好奇地问道:“玲珑,那位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身怀雷灵这等天地奇物?便是在东荒,这等至宝也已是传说了。”
玉玲珑摇了摇头,眼底带着一丝困惑:“我也不知他的来历,但他既敢在那种时候站出来,又能拿出雷灵佐证,必有其依仗。”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心焦不已时,卧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内拉开。陈三炮缓步走了出来,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显然消耗不小。
“公子,我父亲他……”玉玲珑几乎是瞬间冲上前,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目光紧紧盯着陈三炮,连呼吸都屏住了。
陈三炮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却透着沉稳:“毒素已暂时压制清除,性命之忧算是解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这毒侵蚀已久,伤了根本,经脉和神魂都有损耗。后续需好生调养,最好寻些固本培元的高阶丹药,比如‘凝神玉露丸’或‘九转还魂丹’,慢慢温养,方能彻底康复,切不可再受半点阴寒之气侵扰。”
玉玲珑闻言,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美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滴落在衣襟上。她再也支撑不住,屈膝便要跪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四海商会没齿难忘!”
陈三炮眼疾手快,上前一步虚扶一下,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她,阻止了她的大礼:“举手之劳,不必多礼。”
他看着玉玲珑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忽然想起之前罗尧墨的无耻刁难,还有厅内那些丹师的冷眼旁观,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捉弄的念头。或许是连日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也或许是觉得这位大小姐刚才太过紧张,想逗逗她。
陈三炮故意板起脸,上前一步,凑近玉玲珑,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语气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罗尧墨的轻佻:“玉小姐,别忘了我之前说的第二个条件。我现在想好了……我要你……”
他故意顿住话语,目光似有若无地在玉玲珑窈窕的身段上扫过,那未尽之意不言而喻,带着几分戏谑的压迫感。
玉玲珑脸上的喜悦瞬间僵住,笑容凝固在嘴角,眼中的泪水也忘了拭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错愕和惊恐。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咚”地撞到了廊柱,声音发颤:“公子……你……你不能……”
陈三炮见状,心中暗笑,却面上不动声色,又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撑在廊柱上,将她半困在自己与柱子之间,继续“逼迫”道:“为何不能?我救了你父亲的性命,保了四海商会的根基,要点‘实在’的报酬,难道过分吗?”他靠得极近,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泪珠,以及眼中涌起的屈辱、慌乱,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绝望。
玉玲珑想到父亲刚刚脱离危险,还需这位公子后续指点调养,不敢有丝毫强硬反抗,只能咬着下唇,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声音哽咽:“求求你……除了这个……无论是什么,灵石、宝物、商会股份……其他什么都可以给你……”
见她真的被吓住了,眼眶通红,泫然欲泣的模样,陈三炮顿时觉得玩笑开得有些过了,连忙收敛了所有轻佻之态,往后退开两步,抬手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丝歉然的笑意:“玉小姐别哭,我开玩笑的,吓唬你的而已。”
他指了指自己易容后的脸,无奈道:“你瞧我这模样,也不像那等趁人之危的小人吧?我的条件确实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绝不是这种荒唐事,你放心便是。”
玉玲珑的哭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陈三炮,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表情从刚才的绝望委屈,一点点变成了茫然无措,像是没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仔细看着陈三炮那双带着些许歉意和促狭的眼睛,那眼神中的灵动与狡黠,忽然与记忆中某个身影重叠起来——乾域圣武国,那个在拍卖会上与她竞价、后来又在城外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再加上这喜欢捉弄人的恶劣性子……
玉玲珑猛地瞪大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失声惊呼:“是你?!乾域圣武国的陈三炮?!”
陈三炮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这易容竟被认了出来,看来这丫头记性倒是不错。他索性不再掩饰,挑了挑眉,笑道:“看来玉小姐记性确实不错。”
玉玲珑顿时又羞又愤,想到自己刚才被他这般戏耍,又惊又怕还哭了鼻子,脸颊瞬间红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像是染上了胭脂。她跺了跺脚,嗔怒道:“你!你这个混蛋!吓死我了!”嘴上骂着,眼底的惊惧却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羞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