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天关的城门破了个大窟窿，黑色的兽潮像洪水一样往里涌。牧渊就堵在那窟窿口，像块礁石死死顶着浪头。
龙臂抡圆了砸！每一次挥出去，都有好几头张牙舞爪的荒兽被打爆成血雾，碎骨头渣子乱飞。脚下的兽尸越堆越高，都快把他埋了，粘稠的血把他整个人泡得像从血池里捞出来的。
但他愣是没退一步！那口子被他一个人堵得严严实实，后面的荒兽挤成一团，一时半会儿愣是冲不进来。
“好汉子！顶住了！”城墙上，一个满脸是血的老兵激动得大吼，嗓子都喊劈了，“弓弩手！别歇着！给老子往他前面射！清场！别让畜生把他围死了！”
咻咻咻！箭雨泼水一样落下，精准地覆盖牧渊身前几丈远的地方，把试图扑上来的荒兽射成了刺猬，替他减轻压力。
“兄弟们！跟我下城！帮好汉一把！把缺口堵上！”守将拔出卷刃的战刀，红着眼睛第一个冲下城墙。后面跟着一群同样杀红了眼的士兵。
有了生力军加入，压力顿时小了不少。士兵们用长矛拼命捅刺，用盾牌死死顶住，配合着牧渊，竟然真的暂时稳住了防线，开始一点点把冲进来的零星荒兽往回压。
牧渊压力一轻，喘了口粗气。龙臂还在微微颤抖，不是累，是那股怨煞之力杀得太兴奋，有点收不住了。他甩了甩胳膊上的血污，眼神扫向外面的兽潮。
光堵着不行，外面的畜生太多了，杀不完。得想办法把它们打疼，打怕！
他看到兽潮后面，还有一些零散的黑袍人在活动，像是还在试图重新组织起兽潮的攻势。
“你们在这顶住！”牧渊对旁边咬牙死扛的守将吼了一声。
守将一愣：“好汉你要去哪？”
“去宰了那些吹哨子的！”牧渊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像颗炮弹似的，猛地从缺口反冲了出去！直接撞进了外面密密麻麻的兽群里！
“他…他又杀出去了？！”城墙上的士兵们都看傻了。
外面可是无穷无尽的兽海啊！刚堵住缺口，这人怎么自己又冲进去了？
牧渊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龙臂就是最好的开路利器。他认准了远处一个挥舞着骨杖的黑袍人，直线冲杀过去！所过之处，兽仰马翻，硬生生在兽潮里犁出一条血路！
那黑袍人看见这煞星冲自己来了，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指挥周围十几头高大的犀牛状荒兽挡在前面。
牧渊根本不躲，低吼一声，速度反而更快，龙臂上黑气凝聚，猛地一拳轰出！
嘭！
领头的巨犀荒兽脑袋直接像西瓜一样爆开！庞大的身躯被巨力带得向后倒去，砸翻了一片。牧渊脚步不停，从倒下的兽尸缝隙中穿过，瞬间冲到那黑袍人面前！
“死！”
龙爪如电，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抓出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猛地捏碎！
随手扔掉尸体，牧渊看都不看，转身又朝着下一个目标杀去！
他就这样，在无边无际的兽潮里，认准那些还能指挥兽群的黑袍人或者特别凶悍的头兽，一次次地发起冲锋！
杀进去！干掉目标！再杀回来！回到缺口处帮守军稳住阵脚，击退一波冲击。
稍微喘口气，看到外面又有聚集的迹象，立刻又第二次杀出去！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冲杀，都像一把烧红的尖刀捅进兽潮的身体里，虽然伤口很快会被填满，但带来的痛苦和混乱是实实在在的。兽潮的攻势因为他这反复的冲杀，变得断断续续，再也无法形成最初那样统一疯狂的冲击。
城墙上的守军们，就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在黑色的兽潮里，反复冲杀。
一次次孤身深入，一次次浴血而归。
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有荒兽利爪留下的深刻血痕，有被某种能量擦过的焦黑，但他那双眼睛里的凶光和身上的煞气，却越来越盛！那只龙臂挥舞起来，力量仿佛无穷无尽，甚至比最开始还要恐怖！
每一次他杀回来，缺口处的压力就骤然一轻。士兵们都会发出震天的欢呼，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狂热。
“第七次了！这是第七次杀回来了！”一个年轻士兵激动地数着，声音都在发抖。
此时的牧渊，浑身浴血，有自己的，更多的是荒兽的。他站在缺口处，微微喘息着，龙臂上的黑气几乎凝成了实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周围的荒兽，竟然一时不敢上前，只是围着他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他真的做到了七进七出！凭一己之力，把庞大的兽潮杀得胆寒！
城上城下，所有守军看着那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真是人能拥有的力量吗？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传来更加剧烈的震动！不是兽潮，而是从关内传来的！伴随着沉闷整齐的步伐声和冲天的煞气！
“是边军！边军的重骑援军到了！”了望塔上的士兵发出了狂喜的呐喊！
只见断天关内，烟尘滚滚，一支黑色的钢铁洪流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奔涌而来！清一色的玄甲重骑，人马皆披重甲，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长枪如林，锋利的枪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真正的精锐来了！
重骑洪流没有丝毫减速，直接以碾压之势，冲向了缺口外那些因为牧渊的冲杀而变得混乱稀疏的兽群！
轰！
钢铁与血肉碰撞！
重骑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牛油，轻易地撕开了兽潮的阵型！长枪突刺，铁蹄践踏！原本还密密麻麻的荒兽，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剩下的荒兽终于彻底失去了斗志，发出了惊恐的哀嚎，开始本能地四散溃逃！
危机，解除了！
牧渊看着眼前溃败的兽潮和奔腾而过的钢铁洪流，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上心头，龙臂上的黑气也渐渐收敛回体内。
守将激动地跑过来，对着牧渊就要跪下：“多谢好汉！今日若无好汉，断天关必破！请受我…”
牧渊一把托住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凑巧碰上。”
他不想多说什么，转身就想离开，去找叶青鸾。
突然，那支刚刚击溃兽潮的边军重骑队伍中，一杆代表着最高统帅的大纛（dào）旗下，一位身穿暗金龙纹铠甲的将领，目光如电，猛地锁定了正要离开的牧渊。
尤其是，死死盯住了他那条已经恢复原状、但依旧残留着血腥和诡异气息的右臂！
那将领脸色骤然一变，猛地举起马鞭指向牧渊，声如惊雷，响彻战场：
“拦住他！那条手臂…是禁忌的龙煞之力！他是皇级通缉令上的人！牧渊！别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