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一个傍晚，凌皓刚从后山修炼归来。
他怀揣着几株依靠圆满级药草知识才勉强辨认出的、略带价值的低阶灵草。
这是他准备用来换取少量贡献点的。
他低着头，加快脚步，只想尽快回到那间能给他些许安全感的陋室。
然而，就在他穿过外门弟子居所旁那片稀疏小树林时，三个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之人，正是赵虎。
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狞笑，显然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身旁的两个跟班也活动着手腕，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凌皓的心猛地一沉，暗叫不好。
他试图从侧面绕开。
赵虎却横跨一步，再次挡住他，戏谑地开口道：“这么急着回去用功啊？”
“‘大学问家’？”
凌皓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
“赵师兄，请问有什么事？”
赵虎的目光落在他怀里那几株品相不佳的灵草上，嗤笑一声。
“哟，还真找到点破烂玩意儿？”
“看来你小子运气不错嘛。”
“正好，师兄我最近手头紧，这点东西，就当是你孝敬的了。”
说着，他伸出手，直接就要来抢。
凌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护住了灵草。
这是他辛苦所得，更是他计划中换取贡献点的重要一环。
绝不能轻易交出。
他这个下意识的抗拒动作，瞬间激怒了赵虎。
赵虎脸色一沉，眼中凶光毕露。
“还敢躲？”
“给脸不要脸！”
他不再废话，五指成爪，带着练气四层的灵力，猛地朝凌皓手腕抓来。
速度极快，劲风扑面。
这一下若是抓实，足以捏碎骨头。
危急关头，凌皓脑海中那圆满级的《基础步法》精要自动涌现。
他的身体几乎是在本能驱动下，做出了最精妙的闪避。
只见他脚下一个看似踉跄的错步，身体以毫厘之差，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凶狠的一抓。
动作看似狼狈，实则精准至极。
赵虎一抓落空，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完全没料到这个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废物，竟然能躲开自己的攻击。
随即，一股被冒犯的暴怒涌上他的心头。
“妈的！还敢躲？！”
他怒吼一声，不再留手。
练气四层的灵力全力爆发，一拳狠狠轰向凌皓的胸口。
拳风呼啸，势大力沉。
这一拳若是打实，以凌皓练气三层的修为，必然重伤。
凌皓瞳孔骤缩。
圆满级的战斗意识让他瞬间判断出这一拳的轨迹和威力。
躲不开！
硬抗必定重伤！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体内灵力不由自主地循着《流云丝》的路线运转。
但他瞬间惊觉，强行中断！
绝不能暴露！
电光火石间，他只能勉强抬起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同时身体尽力后撤，试图卸力。
“嘭！”
沉闷的击打声响起。
凌皓只觉得一股巨力狠狠撞在手臂上。
骨头仿佛要裂开一般剧痛。
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打得离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步远的地上。
尘土飞扬。
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胸口发闷，手臂剧痛，已然受了内伤。
但他还来不及缓口气。
赵虎已经大步追上，脸上满是残忍的笑意。
“废物就是废物！”
“躲得了一下，躲得了一世吗？”
他抬脚，狠狠踩向凌皓那只紧握着灵草的手！
“咔嚓！”
轻微的骨裂声响起。
钻心的疼痛让凌皓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他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那几株辛苦采来的灵草散落在地。
赵虎看也不看那些灵草，又是一脚踹在凌皓腹部。
凌皓痛得蜷缩起来，像一只虾米。
“搜！”
赵虎对两个跟班下令。
“这小子肯定藏了贡献点！”
两个跟班立刻兴奋地上前，粗暴地在凌皓身上翻找。
很快，他藏在怀里那个装着仅剩十几点贡献牌和几块下品灵石的布袋被搜了出来。
“虎哥，找到了！”
一个跟班谄媚地将布袋递给赵虎。
赵虎掂量了一下，嫌弃地撇撇嘴。
“穷鬼！”
但他还是将布袋揣进了自己怀里。
另一个跟班则发现了凌皓腰间那个装着他所有笔记和《流云丝》修炼心得的小皮囊。
“这啥破玩意儿？”
他扯下皮囊，随手打开，拿出里面一叠写满字的纸张。
凌皓看到那叠纸，目眦欲裂！
那是他全部的心血和计划！
“还给我！”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抢。
赵虎一脚又把他踹倒在地。
“写的什么鬼画符？”
那跟班识字不多，随意翻看了两下，满脸鄙夷。
“好像是什么……流云丝？”
赵虎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流云丝？就他？”
“他还真练那没人要的玩意儿了？”
“果然是蠢到家了！”
他一把夺过那叠纸，看都没看。
“嗤啦——！”
双手用力，直接将那叠浸透着凌皓心血和秘密的纸张撕成了两半！
“嗤啦——！嗤啦——！”
他肆意地将碎片扔向空中，如同抛洒冥纸。
碎纸片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泥土里，落在凌皓的脸上、身上。
凌皓躺在地上，看着那些碎片，仿佛看到自己精心编织的计划也在瞬间被撕得粉碎。
他的心，比身上的伤更痛。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赵虎似乎觉得还不够。
他又狠狠踩了几脚地上的灵草，将其碾入泥中。
然后朝凌皓啐了一口。
“废物就好好当个废物！”
“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这次给你长点记性！”
说罢，他带着两个志得意满的跟班，扬长而去。
只留下凌皓一人躺在冰冷的土地上。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更显凄凉。
他浑身剧痛，手臂骨折，内腑受创。
辛苦积攒的资源和灵石被抢走。
记录着《流云丝》精要和所有推演心得的笔记被撕毁、践踏。
最重要的底牌，已然暴露了一角。
虽然赵虎他们不屑一顾，但终究是留下了隐患。
初始的计划，在这一刻，彻底崩碎，荡然无存。
巨大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吞噬。
他望着漫天飘落的纸屑，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茫然与空洞。
失败了。
还没开始，就似乎已经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