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计划,诞生于20世纪中期美苏冷战的时代。
冷战时期,美苏两大阵营在全球展开了全方位的角力。军事、科技、文化、经济,乃至意识形态,无不成为彼此较量的战场。在相继将第一颗人造卫星、第一名宇航员送入太空之后,两国开始不约而同地向更高的目标发起挑战——
神。
不是宗教意义上的“神明”,而是拥有超越自然规律之力、能左右战争胜负、统御人类命运的终极存在。
这个世界是有神的,人们将那些拥有超脱世俗伟力的传说中的宝可梦尊称为神。
而他们,为这种“神造”提供了现实的参照。它们拥有扭曲时间、操纵空间、控制梦境、统领自然的神迹——祂们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却又超越一切已知科学。
人类第一次如此接近“神明”。
在这种背景下,美国秘密启动了代号为“超梦”的计划,意图以梦幻的基因为模板,创造出拥有最强精神力量的人工宝可梦——超梦。
消息走漏后,苏联方面也迅速作出反应,代号为“弗洛伊德”的超级科研项目悄然立项,意图通过精神与意识领域的突破,从“梦境”这一人类最后的边界入手,唤醒、复刻、甚至制造神明级别的存在。
与美国强调“基因复制”不同,苏联的设想更为哲学化与意识形态化。他们相信,“梦境”是生灵潜意识与世界真理之间的接口,如果能够构建出一个“稳定的梦境现实”,并在其中孕育出一位能够掌控梦境规则,那么这位存在——将具备打破物理规律、扭曲现实法则的能力。
在他们眼中,这不仅仅是“神”的再造,更是一场从“精神”对“现实”的反向征服。
虚可为实,实可为虚。只要梦的边界能够牢固,那诞生于其中的生命,就有可能成为全新维度的神明——一个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梦之神”。
简而言之就是,通过梦,造神。
这一计划汇聚了当时苏联最高层级的科学资源,包括脑神经专家、能量波动理论家、宝可梦生态学者、以及……心理分析派的精神继承人。他们将项目命名为“弗洛伊德计划”,既是对梦境理论创始人弗洛伊德的致敬,也是对梦的操控权的宣誓。
而计划的核心,是一种名为——“梦之茧”的结构性能量实体。
他们试图梦境中,寄养某种原初的、尚未成型的“梦之神”的雏形。
经过选择,科学家们最终选择了梦梦蚀一族特有的梦之烟雾作为“梦之茧”的能量来源,但这一构想所需的梦境能量过于庞大,“梦之茧”始终只是一个半成品,不过科学家们也不急,他们相信时间站在他们这边,他们可以慢慢等。
直到,理想与现实出现冲突。
那一天,神龙分裂成了道之三龙,莱希拉姆、捷克罗姆和酋雷姆。
红色巨人倒下了。
苏联解体后,项目负责人伊万·彼得罗维奇·斯米尔诺夫带着“梦之茧”的核心数据逃亡至华国。国家科学院接管了这一遗产。
斯米尔诺夫博士去世后,由他的学生——俞怀瑾继续领导该项目,后来加入的赵砚秋,则是俞怀瑾最优秀的弟子之一。
在接下来的十多年里,项目借助“噩梦神”达克莱伊与“美梦神”克雷色利亚的帮助和梦境能量的积累,终于令梦之茧趋近完全体。
直到灾难来临。
那一天,本是梦之茧最终成型的庆典日。当时挺着大肚子的赵砚秋还站在仪器旁,目睹了那一刻——
梦之茧成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但下一秒,所有的期待变成了噩梦。
没有奇迹的诞生,只有灾难的降临——梦之茧突然剧烈暴动,原本稳定封存的梦境能量开始狂泄,如同洪水决堤般席卷整个实验区域,向外不断扩散。
强烈的梦境波动如海啸般蔓延,导致周边六十余万人陷入沉睡,仿佛永不醒来的“沉眠症”在一夜之间爆发。如果不是克雷色利亚强行平衡梦境场域,达克莱伊以恶梦屏障封锁泄露边界,后果将不堪设想。
幸运的是,梦境能量在扩散前存在极短的延迟缓冲,使得大部分人尚有时间在陷入昏睡前停下手头的活动,因此并未造成直接的人员伤亡。
即便如此,事故仍造成超过百亿元级别的经济损失,相关区域全面封锁。而最致命的打击是梦之茧本体不知所踪,彻底从研究设施中“消失”。
事发当日,国家立即叫停实验项目,项目组被紧急解散。
后来,俞怀瑾主动辞去国家科学院院士头衔,远赴美国。
他想从那个已经“造神成功”的国家中,寻找关于梦之茧、人造神、乃至“神的意志”的答案。因为在上世纪末,美国的“超梦计划”——那个基于梦幻基因构建的精神生命体实验——确实成功地造出了“神”。
但代价同样惨烈。
超梦诞生于深层地下研究所,拥有远超常规宝可梦的精神力与智慧。它在诞生不到一个月后,突然悍然出手,对美国本土发动了史无前例的精神与物理双重袭击。那场灾难成为美国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恐怖事件,直接造成数万平民与数千军政人员伤亡,波及华盛顿、纽约、波士顿等多地。
在被确认拥有独立意识、且无法再受控制后,超梦带着一群同样经基因工程诞生的宝可梦,从南太平洋一路横渡,最终占领了澳大利亚大陆。
它们将澳大利亚上的人类全部驱逐了出去,宣布建立了一个只有宝可梦的国家。
“这片土地不再属于你们。这里,将是宝可梦的净土,不受人类贪婪与操控的国度。”
从那一天起,澳大利亚正式成为全世界第一个由非人类统治的“自治区域”。人类全部被驱逐,任何接近该地的飞行器与舰船都会遭到强制驱离。
而美国则在这场灾难后彻底封存了“超梦计划”的全部资料,将其列为“永久禁止研究”的S级档案。
在美国的两年里,俞怀瑾以研究员身份进入多个精神与基因工程交叉实验室。他试图追溯“超梦”计划的全部流程,访问了曾参与该项目的老科学家,也阅读了许多封存的核心数据。
但越深入,他越感到不安。
在狂热科技崇拜与国家意志驱动下,那些曾辉煌一时的基因实验,隐藏着无数残酷的人体试验、失控的精神崩溃、被“优化”失败的宝可梦,以及最终对“人格”本身的践踏。
他看见了成功,却也看见了血腥与罪恶。
面对这些数据与目击者留下的精神创伤,俞怀瑾震撼,也深深悲哀。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曾坚定不移的信仰——“造神”。
过去,他相信通过科学与人类意志,可以铸造出引领时代、守护和平的理性之神。但如今他明白了,神并非只具备力量的终极存在,还必须拥有“自我”与“责任”——而这恰恰是人类在复制中最容易忽视、最无法赋予的部分。
那一刻,他终于放下执念,开始思考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
“人类与宝可梦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支配,还是共生?”
这场灾难促使各国重新审视人与宝可梦的关系。危机过后,多个国家迅速行动,纷纷启动宝可梦权利保护立法进程,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法规。
从美国离开后,俞怀瑾在世界各地辗转漂泊,瑞士、印度、日本……他没有目的地,也不再为任何国家服务,只是在寻找答案。直到最近,他悄然定居巴黎。
俞怀瑾从沉思中回过神,看着面前这个眼眶泛红默默垂泪的弟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行了行了,都当妈的人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他叹了口气,语气虽是无奈,却带着一丝纵容。
“具体情况,等我回国再看吧。”
赵砚秋眼前一亮,眼泪当即收了个干净,手机啪地一放,凑到他身边:“晚上12点,正好有航班,我现在就给您订票!”
“你啊你啊……”俞怀瑾哭笑不得,“你之前在信息里不是跟我说,来巴黎是开学术峰会的吗?”
“我老公开就行,我本来就顺路看您一趟,反正回国开会前还有点时间,我陪您先回去。”
俞怀瑾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放在外面都16年了,再多等几天也不差。正好我这边还有点事没收尾。你们先开完会,我们一块儿回去。”
听俞怀瑾这么说,赵砚秋也识趣地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老人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都快六点半了,先吃饭吧。”
他站起身,缓缓理了理衣袖,又补了一句:“屋里房间多,你们这几天就在这儿住下,省得来回折腾。”
“那正好,我还能多陪您说说话。”
“不用,”俞怀瑾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嫌弃,“别烦我,我还有点正事要做,你自己玩去。”
“对了,那个谁——”
“您叫我?”
角落里的李见渊连忙站起来,指了指自己。
“哦,对,小李,你们这次会议主题是什么来着?”
李见渊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以老人的身份,不问他也早晚知道。
“就那些异世界的宝可梦,最近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
“究极异兽?”
“对,您消息真灵通,‘究极异兽’这个名字还是前几天才在学界定下来的。”
“你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是的。”
俞怀瑾轻轻“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但眉头却悄然拧了起来。
究极异兽频频现世。英国那边还因为滥采极巨化能源出了乱子。俄罗斯与欧盟蠢蠢欲动,企图重启那个注定失败的时光机计划。而华国……弗洛伊德计划的烙印尚未抹去。
“真是多事之秋啊。”
他在心中暗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前些日子国家宣传口的一句话。
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