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设于驿馆正厅,规模虽不及宫廷盛宴,却也是珍馐满席,佳酿盈樽。更令张松动容的是,作陪者除了陈宫、贾诩、庞统、张绣外,尚有蒯越、蒯良、刘先、向朗等荆州本土名士、能吏,以及赵云、太史慈等部分将领,可谓荆州文武精英,济济一堂。
席间,陈宫作为主陪,一一为张松介绍在座诸人。每介绍一位,张松心中便惊叹一分。贾诩之睿智善谋,庞统之凤雏高才,蒯越蒯良之荆州人望,刘先向朗之干练……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世俊杰,竟皆汇聚于吕布麾下!想那曹操麾下,虽也人才济济,但自己所见,多是杨修等倨傲之辈,何曾有如吕布手下这般,既有大才,又能如此礼贤下士、氛围融洽?
“吕温侯能得如此多英才辅佐,其人之魅力、气度,可想而知!”张松心中暗忖,对尚未谋面的吕布,期待值已然拉满。
荆州众人对张松亦是殷勤相劝,态度友好,绝口不提西川之事,只谈风月,论诗文,间或请教些蜀中风情。张松本就博学多才,此刻心情舒畅,自是应对如流,言谈间展露的才学见识,也令在座众人暗自点头,不敢因貌取人。
宾主尽欢,宴饮直至半夜,方才散去。张松回到下榻处,回想今日所见所闻,心潮起伏,久久难眠。
次日清晨,张松用过早膳,正准备向陈宫辞行,前往江陵。不料陈宫又率领昨日一众文武,前来驿馆相送。
“张别驾,温侯已在江陵翘首以盼。宫等就此别过,由士元陪同别驾前往江陵。”陈宫拱手道。
张松见陈宫如此礼数周到,从昨日迎接到今日相送,皆由核心重臣集体出动,这等重视程度,远非曹操处所能比拟,当真受宠若惊,连连躬身还礼:“多谢公台先生!多谢诸位!盛情厚意,松铭感五内!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回报!”
一番诚挚道别后,张松登上前往江陵的路途,由庞统陪同,在一队护卫的簇拥下,离开了襄阳城,向着吕布所在的江陵而去。
江陵温侯府之内,吕布这些日子过得甚是惬意舒心。白日里,他最大的乐趣便是去几位夫人房中,逗弄那四个尚在襁褓中的儿子。看着吕峥、吕瀚、吕晟、吕昂几个小家伙咿呀学语、憨态可掬的模样,他心中那份豪情便化作了柔情,只觉得征战辛苦,能享此天伦之乐,亦是人生一大快事。到了晚间,他更是“雨露均沾”,轮流宿于严淑、曹媛、貂蝉、糜贞、蔡玉房中,妻妾恩爱,其乐融融。
这一日清晨,吕布早早起身,在花园凉亭中摆下清茶点心,一边悠闲品茗,一边等着儿子们睡醒后被乳母抱来玩耍。晨光熹微,园中鸟语花香,端的是宁静祥和。
正享受间,一名婢女前来禀报:“主公,陆逊先生在府外求见。”
吕布心情甚好,随口道:“让他直接来花园便是。”
不多时,陆逊快步走入花园,见到吕布,躬身行礼:“陆逊拜见温侯。”
吕布指了指旁边的石凳,笑道:“伯言不必多礼,坐。何事这么早来见我?”
陆逊并未就坐,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回道:“回温侯,刚接到襄阳陈宫先生派人送来的书信。信中言,益州别驾张松已进入我荆州地界,陈宫先生已派庞士元先生前去迎接,并安排其不日便陪同张松前来江陵拜见温侯。”
吕布接过书信,迅速浏览了一遍,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他将书信放在石桌上,笑道:“哦?公台的书信既已到了,想必那张松此刻已在来江陵的路上了。嗯……”他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站起身道:“走,伯言,随我出城迎他一迎!”
陆逊微微一愣:“温侯要亲自出城迎接?”
吕布哈哈一笑,负手而立,语气带着几分自得与算计:“正是!那张松在曹操处必然受尽轻慢羞辱,心中肯定憋着一股怨气。我若以平东将军,温侯之尊,亲自出城相迎,给他天大的面子,他岂能不感激涕零?这人啊,一旦感动了,什么事都好商量。说不定,一高兴,就把西川的地理图,乃至整个益州,都献予我了呢?哈哈哈!”
陆逊闻言,不禁莞尔,拱手道:“温侯深谙人心,善于拿捏分寸,逊佩服之至,自愧不如。”
吕布拍了拍陆逊的肩膀,鼓励道:“伯言何必过谦?你的才华韬略,我心知肚明,他日必是我麾下栋梁。只是如今你还年轻,尚需历练耳。好了,你即刻去让周仓点齐一队近卫,备好马匹。我等这就出发。”
“逊领命!”陆逊躬身应道,转身快步离去安排。
吕布也返回房中,换了一身较为正式却不失雍容的锦袍,整理了一下仪容。待他走出府门时,周仓与陆逊早已准备妥当。周仓牵着他的赤兔马,身后是百余名精神抖擞的近卫骑兵。
吕布翻身上马,对陆逊吩咐道:“伯言,你就不必同去了。你去告知蔡瑁将军,让他即刻在府中准备上等酒宴,务必要隆重,我要亲自为张别驾接风洗尘。”
“是!”陆逊领命,转身自去寻蔡瑁了。
吕布则对周仓及近卫们一挥手:“诸位,随我出城往北,迎客去也!”
说罢,他一抖缰绳,赤兔马发出一声嘶鸣,迈开四蹄,便向着江陵城北门方向行去。周仓率领近卫紧随其后。一行人虽人数不多,但气势不凡,引得清晨街市上的百姓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