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絮六年的夏末,传信石上的星纹突然变得密集。石面映出星音谷的景象:幼鸟们的羽翼已丰满,虹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正围着星音族的星人撒娇,显然是在催促着什么。
“它们要试飞了!”阿禾盯着石面,光鱼在她掌心跃动,鱼鳍上的星絮沾在石纹上,竟连成条银亮的线,从星音谷一直画到碎星岛,“光鱼说,要去给它们当向导!”
石三正忙着给新酿的“飞翼酿”封口。这酒用星音谷的星子果与碎星岛的花蜜酿成,坛口系着片虹羽,他说要让酒气顺着星轨飘,给试飞的幼鸟们当“路标”。
“等它们飞过来,就用这酒庆功!”他拍着酒坛,虹羽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远方的啾鸣。
风长老的《星轨志》新页上,画着幼鸟的试飞路线图。与上次不同,这次的路线更复杂,要穿过双生林的星轨环,绕过西极星港的环星碑,最后沿着碎星岛的海岸线俯冲,落在花田中央的木架上。
“星音族说,这是‘成年礼’,”他用星音石的粉末给路线描边,“飞过这段星轨,才算真正学会了跨星海飞行。”
阿璃抱着木琴坐在传信石旁,反复练习着《飞翼谣》。琴音里加了段新的旋律,模仿幼鸟的啾鸣,她说要让琴声顺着星轨飘,给试飞的小家伙们加油鼓劲。
三日后的清晨,碎星岛的海平线突然出现点点虹光。光鱼率先冲出海面,翅尖的星絮在半空织出巨大的银网,像在迎接远方的客人。
“来了!”阿禾指着虹光,那些光点越来越近,正是星音族的幼鸟们!它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形,翅膀扇动的节奏虽有些笨拙,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虹色的羽翼在阳光下划出美丽的弧线。
星音族的星人跟在后面,用歌声为它们护航。当幼鸟们看到光鱼织的银网,顿时兴奋起来,啾鸣声此起彼伏,队形也乱了,纷纷扑腾着朝银网飞去,像群归巢的小雀。
“慢点!别撞着!”阿禾紧张地喊,有只幼鸟没控制好方向,眼看要撞上木架,光鱼突然冲过去,用身体轻轻一托,幼鸟借力调整姿态,稳稳落在了星子果串上,引得众人一阵欢呼。
石三立刻打开飞翼酿,酒香混着星子果的甜气漫开来。幼鸟们围过来,用喙啄着水晶碗,酒液沾在它们的绒毛上,像撒了把碎星,可爱得让人发笑。
“这坛给你们当‘勇敢奖’!”石三笑着说,星音族的星人则从行囊里取出捆石语花——每朵花苞里都藏着片幼鸟的羽毛,“这是它们自己做的星轨信,说要送给光鱼当礼物。”
阿禾把羽毛信挂在花田的木架上,花苞立刻绽开,吐出的花瓣上,用星纹画着幼鸟们试飞的画面:有的在星音谷练习振翅,有的在双生林躲避星缘虫,还有的在西极星港跟着星使学辨向,最后定格在碎星岛的花田,光鱼正与它们并肩飞行。
“这信会飞!”阿璃惊讶地发现,花瓣信竟自动飞起,顺着星轨的方向盘旋,像在为其他幼鸟指引归途,“它们把自己的飞行记忆刻进花里了。”
风长老的《星轨志》上,新添了页“幼鸟试飞记”。他在画旁写道:“羽翼虽嫩,心向星海;星轨虽远,勇者可及。”
夕阳西下时,幼鸟们要返程了。它们衔着石三送的星子果串,与光鱼蹭了又蹭,才恋恋不舍地跟着星音族的星人起飞。虹色的队形这次整齐了许多,飞过高空时,还不忘回头啾鸣几声,像在说“明年再见”。
光鱼追着它们飞了很远,直到虹光消失在天际才回来,落在阿禾肩头,翅尖的星絮沾着片幼鸟掉落的羽毛,像珍藏着这份跨越星海的友谊。
我望着花田上空渐渐淡去的虹色轨迹,知道这场试飞不是结束。就像幼鸟的翅膀会越来越强健,它们与碎星岛的约定、与光鱼的情谊,也会像星轨信一样,在时光里不断传递,长出越来越多温暖的故事。
而下一次幼鸟归来时,飞翼酿的酒香定已更浓,花田的星星花也定已开得更艳,等着为它们的每一次成长,献上最热烈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