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岛的除夕来得格外热闹。合星坊的屋檐下,幼鸟们用尾羽扫出的虹色星轨盟徽还在雪光里发亮,传信石上的“盟”字映着暖炉的火光,将整个坊子都染成了温柔的橙红。
“今儿个守岁,得让星音族的朋友尝尝咱的年俗!”石三系着星绒花围裙,正往蒸屉里摆星麦做的年糕,年糕上点着星子果酱,像个个小小的星轨盘,“这叫‘年年高’,吃了能长力气,幼鸟们得多吃几块!”
星音族的星人带着幼鸟们在暖炉旁烤火,成年星人的尾羽轻轻拂过地面,将飘落的雪花都扫成了虹色的小堆,幼鸟们则好奇地啄着阿禾做的星麦糖人,糖人在它们嘴里化开,甜得小家伙们直拍翅膀。
风长老的《星轨志》摊在祭年的供桌上,新页上画着幅“跨星守岁图”:暖炉旁的笑脸、蒸笼里的年糕、幼鸟们的欢腾、传信石上的盟徽……他用星髓墨水在图旁写了行字:“岁末围炉,两界同庆,此为虹羽盟第一岁。”
阿璃抱着木琴坐在供桌旁,琴弦上缠着星音族送的虹羽穗。她弹起人间的《守岁谣》,星音族的星人便用歌声应和,幼鸟们跟着啾鸣,琴声、歌声、欢笑声混在一起,让合星坊的暖炉都跟着“噼啪”作响,像在为这场跨星海的守岁喝彩。
亥时刚过,石三搬出了新酿的“守岁酿”。这酒用冬酿与星雪蜜调和,埋在暖炉下三日,开坛时酒香里带着蜜甜,酒液在碗里旋转,竟映出碎星岛与星音谷的双重夜景——一边是烟花漫天,一边是星子如雨,像幅会动的年景画。
“喝了这坛酒,明年的日子定像这酒一样甜!”石三举碗,星音族的星人与幼鸟们一同举杯,酒液入喉,暖流通遍全身,引得幼鸟们都舒服地眯起了眼,尾羽在地上扫出欢快的痕迹。
阿禾给每个幼鸟都系上了红绸带,绸带上绣着星星花的图案:“这是咱人间的压岁礼,戴在身上能辟邪,还能引来好运气。”
幼鸟们骄傲地挺了挺胸膛,用喙衔来它们的礼物——星音谷的“鸣岁果”,果皮上的星纹会随着时间变换颜色,据说能记下一整年的歌声。石三将果子摆在供桌上,与年糕、守岁酿放在一起,像座小小的跨星祭坛。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归墟城的方向升起了烟花,金红的光映亮了碎星岛的雪夜。星音族的星人突然展开尾羽,虹色的羽毛在烟花下泛着光,与幼鸟们一同唱起了星音族的守岁歌,歌声穿过烟花,在星轨上织出道虹色的光带,将人间与星云连在了一起。
“这叫‘跨星宴’,”风长老望着光带,《星轨志》的新页上自动浮现出光带的轨迹,“从今往后,无论身在何处,只要看到这虹光,就知道是朋友在守岁。”
守岁到天明时,幼鸟们的眼皮都开始打架,却仍倔强地守在暖炉旁,舍不得睡去。星音族的星人笑着说:“明年带你们来守岁,要学会人间的守岁歌,还要吃石三叔做的年糕。”
离开前,他们在传信石的盟徽旁,刻下了星音族的守岁歌谱。石三则往他们的行囊里塞了满满的年糕与守岁酿,说要让星音谷也尝尝人间的年味。
虹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光里,合星坊的暖炉还在燃烧,守岁酿的酒香与鸣岁果的甜气混在一起,像在回味这场跨越星海的守岁。阿禾捡起片幼鸟掉落的羽毛,夹进《星轨志》的“跨星守岁图”旁,羽毛上还沾着星麦糖的甜味。
我望着传信石上发亮的盟徽,知道这场跨星宴不是终点。就像年轮会一圈圈增加,虹羽盟的故事也会一年年续写,在每个守岁的暖炉旁,在每坛共饮的酒里,在每道连接人间与星云的虹光中,变得越来越深厚,越来越温暖。
而下一个除夕,合星坊的暖炉旁,定已备好了更甜的守岁酿,等着与星音族的朋友们,再赴这场跨星海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