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山巅,庆功宴设在一座宏伟的白玉广场上。广场中央,玄机子端坐主位,两侧是东域各大势力的首领与天衍圣宗的核心长老,下方则是各方年轻俊杰,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热闹景象。
凌尘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玄机子果然气度不凡,周身气息深不可测,隐隐有化神境的威压流露;而作为宴会主角的苏沐雪,正被一群青年才俊围绕着,应对得体,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疏离。
酒过三巡,玄机子站起身,朗声道:“今日召集诸位,一是为小徒沐雪庆贺,二是有一事相商。近日,我宗失窃的阴煞珠仍无踪迹,此珠关乎重大,还望诸位日后若有消息,及时告知,天衍圣宗必有重谢!”
众人纷纷应和,不少人看向苏沐雪的目光愈发炽热——能得玄机子如此看重,此女未来不可限量。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锦袍的青年起身,对着玄机子拱手道:“玄机子宗主,晚辈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人是东域另一大宗门“焚阳谷”的少谷主,龙傲,筑基境中期修为,在年轻一辈中颇有声望。
“龙少谷主但说无妨。”玄机子笑道。
龙傲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角落里的凌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晚辈听闻,今日有不明身份之人擅闯天衍山,还曾与贵宗弟子发生冲突。天衍圣宗乃东域表率,岂能容此等狂徒放肆?依晚辈看,当将此人逐出,以正视听!”
他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与龙傲交好的年轻修士纷纷附和。
玄机子眉头微挑,看向凌尘,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他早已察觉到广场上有股隐晦却强横的气息,只是对方一直低调,他便未曾点破,没想到被龙傲先提了出来。
苏沐雪也看向凌尘,秀眉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尘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仿佛未闻。
龙傲见他无视自己,心中怒火更盛:“小子,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把天衍圣宗和在座的各位放在眼里?”
凌尘缓缓放下酒杯,目光落在龙傲身上,淡淡道:“聒噪。”
一个“聒噪”,让龙傲脸色瞬间涨红。他何时受过这等轻视?当即怒吼一声:“放肆!今日我便替天衍圣宗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说罢,他身形一动,一掌朝着凌尘拍来,掌风灼热,显然修炼的是焚阳谷的至阳功法。
众人惊呼,没想到龙傲竟如此冲动,在天衍圣宗的庆功宴上直接动手。
玄机子并未阻止,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似乎想借此试探凌尘的底细。
面对龙傲的攻击,凌尘依旧坐在原地,只是屈指一弹。
一道细微的剑气破空而出,精准地落在龙傲的掌心上。
“噗!”
龙傲只觉掌心一痛,一股凌厉的剑意顺着手臂蔓延而上,让他气血翻涌,攻势瞬间被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
全场哗然!
龙傲可是筑基境中期的强者,竟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击退?这灰袍青年到底是谁?
玄机子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惊:“好精妙的剑意!此人绝非寻常之辈!”
苏沐雪也露出惊讶之色,她能感觉到,那道剑气看似微弱,却蕴含着一种返璞归真的韵味,远超她的认知。
龙傲又惊又怒,还想再上,却被玄机子抬手制止:“龙少谷主,稍安勿躁。”
他看向凌尘,笑道:“这位朋友,不知高姓大名?师从何处?”
“凌尘。”依旧是简单的两个字,至于师承,却只字未提。
“凌尘……”玄机子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回忆什么,却毫无印象,“不知凌朋友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找人。”凌尘道。
“哦?不知凌朋友要找何人?或许老夫可以帮上忙。”
“赵天磊,苏媚。”
当这两个名字从凌尘口中说出时,广场上的气氛骤然一凝。
玄机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找他们做什么?”
苏沐雪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凌尘注意到了他们的反应,心中一动:“看来,你们认识他们。”
玄机子沉默片刻,缓缓道:“五百年前,赵天磊曾是我天衍圣宗弟子,后来叛出宗门,不知所踪。至于苏媚……从未听过。”
他说的虽是实话,却隐瞒了不少内情。
凌尘何等敏锐,岂能听不出他话语中的敷衍?他目光转向苏沐雪,淡淡道:“苏姑娘,你呢?你认识苏媚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沐雪身上。
苏沐雪放下酒杯,平静地迎上凌尘的目光:“不认识。”
她的语气坦然,眼神清澈,看不出丝毫破绽。
但凌尘却更加确定,她在说谎。刚才提到苏媚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苏沐雪的气息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既然不认识,那便罢了。”凌尘没有再追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庆功宴的气氛因这场插曲变得有些凝重,不少人都在暗自猜测凌尘的来历,以及赵天磊、苏媚与天衍圣宗的关系。
宴会结束后,宾客陆续离去。玄机子将苏沐雪叫到了密室。
“沐雪,你觉得那个凌尘,是什么来历?”玄机子问道。
“深不可测。”苏沐雪简洁地回答,“他的剑意,很古老,很强大。”
“古老……”玄机子眉头紧锁,“莫非与五百年前那场变故有关?”
五百年前,玄渊大陆曾发生过一场席卷天下的动荡,许多顶尖强者陨落,宗门覆灭,其中便包括一位惊才绝艳的剑修,只是记载寥寥,连名字都未曾留下。
“师父,您是说……”苏沐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好说。”玄机子摇了摇头,“但此人找赵天磊和苏媚,绝非偶然。赵天磊当年叛出宗门,带走了我宗半部《天衍诀》,还偷走了阴煞珠,此仇不共戴天。至于苏媚……”
他话锋一转,看向苏沐雪:“沐雪,有些事,该告诉你了。”
苏沐雪心中一紧,隐隐猜到了什么。
“苏媚,是你的亲姑姑。”玄机子缓缓道,“当年她与赵天磊一同叛逃,后来据说两人反目,苏媚便失踪了,生死不知。”
苏沐雪脸色煞白,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与那个传说中的叛徒有着如此亲近的关系。
“那……那个凌尘,为何要找他们?”
“或许,是当年的恩怨吧。”玄机子叹了口气,“五百年前的水,太深了。”
与此同时,凌尘正站在天衍山一处悬崖边,俯瞰着下方的云海。
他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想必是玄机子的人。
“赵天磊叛出天衍圣宗,苏沐雪是苏媚的侄女……”凌尘理清着线索,“看来,五百年前的背叛,并非那么简单。”
他隐隐觉得,赵天磊和苏媚的背叛背后,似乎还牵扯着更大的秘密,甚至可能与天衍圣宗有关。
“不管你们藏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们。”凌尘握紧了手中的沉岳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就在这时,他的灵魂力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朝着天衍山快速靠近——那是阴煞珠的气息!
而且,不止一股,似乎有好几股强大的气息在追逐!
凌尘眼神一凝,身形一晃,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掠去。
他知道,真相的碎片,或许即将拼凑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