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便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恰好与那正死死盯着自己的男孩相遇。
男孩尽管他表现的再平静,但眼神中闪烁着的火焰,紧紧握着拳头,也说明他此刻的心情。
界见到此景,柳眉轻轻一挑,嘴角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随后脸上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悠悠然说道:
“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这么做可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能够继续存在下去哦,像你这样拥有全知的人,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江晓风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颤,整个人瞬间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叹息一声,声音低沉而缓慢地开口问道:
“可为什么偏偏要是他呢……”
界听出江晓风言语之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 而对于他的问题似乎并不在意,只见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精致小巧的玩意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嘴里随意应道:
“哪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啊,只是碰巧而已。”
说完,还抬起头冲着江晓风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真诚。
江晓风听后满脸狐疑,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少女身上,仿佛想要透过她的外表看穿其内心真正的想法。
要知道,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所谓的全知能力深信不疑,然而此刻面对界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生平第一次开始怀疑起全知的判断是否准确无误。
界看到江晓风那充满质疑的神情后,连忙忙摆了摆手,然后用满含好奇的目光紧盯着对方,说道:
“好啦,先别管其他的,来好好聊聊,你到底是啥时候知道初阳打算离开的?”
江晓风听到这话,原本就皱着眉头的脸此刻更是像被乌云笼罩般,疑惑愈发浓重起来。
他稍稍转头,将视线投向那个正端坐在高台上的少女身上,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张开嘴巴说道:
“为什么非得聊这个啊?你心里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界听了这话,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仿佛对江晓风的回答感到十分无语。
接着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反驳道:“我是神,但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你们啊,我可没那么悠闲,哪能整天把心思放在观察你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上。”
江晓风听完这番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种类似于‘你这家伙咋这么麻烦’的表情,直勾勾地瞪着她。
界见到这情形,狠狠地瞪了江晓风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紧接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江晓风看到界这般模样,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随后,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摊摊手,缓缓张开嘴巴说道:
“好吧,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就告诉你,这件事情还要追溯到我 10 岁那年,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拥有‘全知’的时候,那时候开始测试……”
“好……打住,我知道了。”
江晓风对她打断自己说话的行为,很不满,连忙开口道:“不是你让我说的吗?现在又打断我。”
界清楚江晓风想要拖延时间,随即并没有回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江晓风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死死地盯着高台上陷入回忆的少女。
感觉到男孩仿佛要将自己吃了的视线,才回过神来,轻咳两声,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10 岁那年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呢。”
江晓风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也是有所感一样,缓缓开口:“对啊,过了好久了。”
然而此时,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再次开口问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代替初阳去承受阴阳极斥破所带来的代价?要知道,他基本上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江晓风听到这话后,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之色,随后很快便被愤怒所取代。
只见他眉头紧皱,怒气冲冲地喊道:
“差不多?这能叫做差不多吗!初阳那个自以为是家伙,竟然天真地认为只要牺牲自己就能摆平所有问题。
哼!可事实呢?他这样做反而会引发更多更严重的麻烦,还有………”
界看着眼前情绪激动、口沫横飞的江晓风,不禁感到一阵头疼,无奈地伸出右手,轻轻扶住自己的额头,然后赶紧开口打断道:
“好啦好啦,你别再说,我明白你心里有很多不满和怨气,但是……”
然而,见到江晓风却像完全没听见似的,依然自顾自地念叨着:
“什么叫差不多啊!难道说他觉得留下这么一大堆烂摊子给我收拾就是所谓的‘差不多’吗?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真是气死我了……”
话音刚落,江晓风像是突然泄了气一般,缓缓地垂下头去,原本如白杨般挺直的脊背。
此刻也像是被霜打过的麦苗一般,渐渐地弯曲了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萎靡不振的气息。
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叹息一声后,缓缓开口问道:
“那你现在是不是后悔自己这么做了?”
听到这话,江晓风像是触电一般猛地抬起头来,迅速挺直了腰杆,脸上瞬间恢复了严肃之色,双眼直直地盯着界,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道:
“没有!”
然而,界看到他如此突兀的反应,却是不由得嘴角一抽,显然,对于江晓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既然你不后悔,那为何还要在这里不停地抱怨呢?”
江晓风一听,连忙反驳起来:“怎么啦?难道就不许人抱怨一下吗?”
界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一副十分无语的表情,眼眸直直地盯着江晓风,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无奈和哀怨,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只见她一边摆着手,一边说道:“行吧行吧,你说啥就是啥,反正我也不跟你一个小孩计较。”
然而就在这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本有些黯淡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起来,转而用一种充满玩味的神情注视着江晓风。
“差点被你带跑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江晓风心中不禁一紧,但还是故作镇定,像个机器人似的生硬地将头扭到一旁,同时伸出手来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接着,他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什……什么带跑?我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
界并没有多说,只见她玉臂轻扬,刹那间,一道奇异的光芒闪烁而过,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屏幕凭空浮现而出。
江晓风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定睛一看,屏幕之上所呈现的画面——初阳竟正孤零零地坐在纯白色的地面上,对着一扇紧闭的大门,口中念念有词。
江晓风目睹此景,心中不由得一惊,但他还是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惊诧和愤怒,迅速将视线转向那位面带戏谑之色、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少女。
眉头紧皱,满脸不悦地质问道:“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面对江晓风的质问,界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她微微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轻声答道:
“别这么紧张,只是想起一些东西还没有告诉他。”
闻言江晓风微微一愣,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在做些什么了,随即将视线落在屏幕的那道身影上。
“唉!你说他们的那些问题到底都解决了没有啊?”
初阳眉头微皱,轻声呢喃着,那双深邃而略带焦虑的眼眸,缓缓地转向了那扇紧闭的门。
那扇门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儿,仿佛已经与周围这片纯白融为一体,对于初阳满心的疑问和期盼,没有给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
在这个除了白色别无其他色彩的空间里,初阳孤独的身影与那扇静默的门形成了一种突兀的对比,他就呆呆地望着那扇门,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
只见初阳轻轻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后,再次缓缓张开双唇,声音中透露出些许寂寞与哀怨:
“唉……你倒是说句话呀,就算你不知道,好歹也陪陪我说说话嘛。”
然而,四周回应他的仍旧是死一般的寂静,那扇门也只是发出几声铁链的碰撞声。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那扇门内骤然响起一阵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这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划破沉寂。
惊得初阳一个激灵,迅速从地上弹起,身体紧绷,神经瞬间高度紧张起来。
可就在起身的一刹那,初阳的脑海里却源源不断地涌现出一段段模糊不清但又似曾相识的记忆。
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冲击着意识,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初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停地滚落下来,颤抖着嘴唇,声音发颤地喃喃自语道:“那……那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不成……”
初阳像是想到什么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此时,门缝处竟源源不断地冒出一股股浓郁的黑气,这些黑气犹如黑色的烟雾,张牙舞爪地向外蔓延开来,逐渐在这片原本纯净洁白的世界中弥漫扩散。
初阳见状,心中不禁一紧,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暗暗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照常理来说,到了这个地方,这个门也应该与那个诡异的黑球彻底失去联系才对啊!
为何还会出现这般状况?难道说……是雨宁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想到此处,初阳的心犹如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愈发地沉重起来,那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一团浓重的乌云,死死地笼罩在心头,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下意识地在手中炼制出了一把手枪。
然而,就在他握住这把手枪的瞬间,却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缓缓看向手中刚刚炼成的枪支。
紧接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连声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在这里竟然还能够使用能力!”
话音未落,突然间,一个既熟悉又令他无比厌恶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脑海中响起。
“呵呵,看来你总算是察觉到了啊。”
听到这个声音,初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愤怒地朝着那个声音吼道: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面对初阳的质问,那个声音却不紧不慢地戏谑着回答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其实无关紧要,你只需明白一点,有人心甘情愿地替你承受了阴阳极斥破所带来的代价。
至于你嘛,用不了多久就能安然无恙地回去。”
初阳听了这番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情绪激动地大声喊道:
“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才再次发出一阵刺耳的嗤笑声,并缓缓说道:
“哼,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你已经忘记当年也是这样的吗?”
初阳心中猛地一惊,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眼眸中流露出惊愕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紧接着,一连串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被隐藏在门后的往事此刻纷纷涌现出来,如同一幅幅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初阳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阻止这些回忆继续侵蚀着思绪,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眼前那扇门上,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那扇门在他眼中也越来越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