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的山道岔口,林越团队的快马正啃着地上带霜的青草 —— 从枫木寨出发已逾三日,再往北走便是岭南与江南的交界,风里已掺了几分东北特有的凛冽,苏清鸢正给马鞍裹厚毡,柳如烟则用玄煞镜残片扫过周围,确认无阴能残留。
“再走半日就能到江南驿站,换批耐寒的马,” 林越低头整理怀中的蛊罐,指尖刚触到罐身,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木杖敲击青石的声响 —— 转头时,晨雾中竟映出个佝偻的身影,靛蓝苗绣大襟衣沾着草屑,正是本该留在枫木寨的苗阿婆。
“阿婆?您怎么来了!” 林越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去,见苗阿婆喘着粗气,连忙扶她到路边的青石上坐下,“您这么大年纪,怎么还追着我们跑?枫木寨离不开您啊!”
苗阿婆摆了摆手,从袖中掏出三个巴掌大的布囊 —— 囊身绣着细密的苗寨镇蛊纹,红底金线,边角还坠着银质的小铃铛,晃一下就发出清越的声响,囊里飘出淡淡的草药香。“知道你们要去东北,那地方冷,阴毒又多,” 她把布囊往林越手里塞,指尖因赶路泛着青白,“这是‘防蛊香囊’,用丹霞山的驱蛊草、地脉灵露凝的晶粉,还有老身攒的银饰碎末缝的,银克蛊,灵露抗寒,能帮你们挡着赵德昌的地脉蛊和极寒阴毒。”
林越捏着香囊,布料温热,像是还带着苗阿婆身上的体温,鼻尖萦绕的草药香竟让怀中的蛊罐都微微颤动,罐身镇蛊纹的金光与香囊的金线泛起共鸣。“您怎么还特意做这个?” 他声音发涩,想起前几日在枫木寨,苗阿婆为了解全村的毒,熬了两夜没合眼,“您该在寨里好好休养,不用为我们费心。”
“费心?你们为苗寨救了几百条命,这点算什么?” 苗阿婆嗔怪地拍了下他的手,浑浊的眼睛里亮着光,“阿贵那孩子知错了,昨天还帮着赤焰长老搜其他寨的祈福罐,老身看着放心。就是想着你们去东北,面对的是赵德昌和青梧,那两人一个懂蛊,一个懂地脉,没点护身的东西,老身睡不着。”
苏清鸢凑过来,拿起一个香囊凑近灵脉仪,屏幕上立刻显示 “阴毒防御率 85%,极寒抗性 + 30%”,她惊喜地抬头:“阿婆,这香囊的效果比我配的抗寒药还好!您加的银饰碎末,是不是特意选了岭南的‘雪银’?这种银能自动感应阴蛊,铃铛响得越急,说明周围阴毒越重。”
“还是清鸢姑娘懂行!” 苗阿婆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就是雪银,是老身年轻时跟巫姆学手艺攒的,原本想留给阿依当嫁妆,现在给你们更有用。你们把香囊挂在腰间,遇到极寒地脉或者蛊虫,铃铛会先响,囊里的驱蛊草还会散出淡香,普通人闻不到,蛊虫却怕得很。”
柳如烟握着香囊,玄煞镜残片贴近囊身,残片的淡金光与香囊的金线交织,映出细小的灵脉纹路 —— 竟是与蛊罐同源的镇蛊纹。“阿婆,您还在囊上绣了镇蛊纹?” 她轻声问,“这得费不少功夫吧?”
苗阿婆的手轻轻抚过香囊上的纹路,语气带着几分追忆:“老身年轻时,跟着师父绣过不少镇蛊囊,后来苗寨太平了,就没再动过针。这次为了你们,熬了两个通宵才绣好,就盼着这纹路能护着你们,别让赵德昌的阴毒伤着。” 她顿了顿,突然抓住林越的手,力道比刚才重了些,“林大人,东北的水行地脉邪性,青梧又带着地脉图谱,你们千万要小心,别硬拼。要是实在难办,就用老身给的香囊引着,往有温泉的地方退,温泉水属阳,能克阴蛊。”
林越用力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 从枫木寨初遇到现在,苗阿婆始终像长辈一样牵挂着他们,从指引取蛊罐,到揭露祈福罐阴谋,再到如今送防蛊香囊,每一次都在为他们铺路。“阿婆,您放心,” 他把香囊郑重地挂在腰间,银铃轻轻晃了一下,“我们一定会带着香囊平安回来,到时候再陪您喝枫木寨的米酒,听您讲苗寨的故事。”
苗阿婆笑着点头,从袖中又掏出个小布包,塞给苏清鸢:“这里面是驱蛊草的种子,你们要是在东北遇到合适的地方,就种上些,万一香囊的药效过了,还能应急。” 苏清鸢接过布包,指尖触到里面饱满的种子,心中满是感动。
晨雾渐渐散去,朝阳爬上东边的山头,把山道染成金红色。苗阿婆站起身,拄着木杖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三人挥了挥手:“路上多吃点热的,别冻着!” 林越三人也挥着手,直到苗阿婆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才重新翻身上马。
苏清鸢把香囊挂在药囊旁,银铃随着马蹄声轻轻作响;柳如烟将香囊系在玄煞镜残片的绳上,残片的金光与香囊的金线相映;林越握着腰间的香囊,指尖能感受到布料下种子的凸起,还有苗阿婆倾注的心意。
“走吧,去江南驿站!” 林越勒了勒缰绳,快马踏着晨露向前奔去,腰间的银铃在风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回应苗阿婆的嘱托,也像是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东北征程,奏响守护的序曲。山道两旁的树木快速后退,风里的凛冽似乎被香囊的暖意冲淡了几分,林越知道,有这香囊在,有苗阿婆的牵挂在,无论东北的阴毒多烈,他们都能多一分底气,多一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