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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山风如同带刺的梳子,刮过三人疲惫不堪的身躯。石磊塌陷的左肩每一次颠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让他粗重的喘息里夹杂着压抑不住的呻吟。柱子背着丫丫,怀里抱着那个安静下来的婴儿,两条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踏得沉重无比。丫丫伏在柱子背上,小脸贴着哥哥汗湿的后颈,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哥…”石磊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水…还有水吗?”

“没了。”李三笑头也没回,声音同样干涩。他腰间那个破损的水囊早已空空如也。“忍忍,前面山坳避风,歇脚。”

他们的脚步踉跄,在嶙峋的乱石和枯黄的荒草间艰难穿行。翻过一道低矮的山梁,眼前豁然出现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谷地中,一条被车辙压得模糊的土路蜿蜒向北。

而就在那土路旁,一个小小的营地扎在那里。

几匹瘦骨嶙峋的驮马正低头啃着稀疏的草根,背上还驮着沉重的货架包裹。两辆蒙着厚厚油毡的板车停在旁边,车轮深深陷入泥地。七八个穿着厚实但沾满尘土短袄的汉子围坐在两堆小小的篝火旁,火上架着铁锅,冒着微弱的热气,煮着看不清内容物的糊状物。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味、牲口粪便味和一种紧绷的警惕感。

“商队?”柱子眼睛一亮,声音带着一丝希望,“哥!有商队!”

石磊也猛地抬头,黑亮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光。水和食物,是他们此刻最迫切的需求!

李三笑的目光却锐利如鹰,瞬间扫过整个营地。那些围坐的汉子,个个眼神疲惫却透着凶狠,手边都放着刀、叉或者粗重的棍棒。篝火旁的板车上,隐约能看到捆扎的皮革、麻袋,甚至两个盖着黑布、轮廓像是铁笼子的东西。这不是普通的行脚商人队伍,更像是穿行在混乱地带的武装走私贩子!尤其领头那个穿着厚实皮坎肩、身材干瘦、留着两撇鼠须的管事,一双绿豆小眼正滴溜溜地转着,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精明和算计。

“小心点。”李三笑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这群人,不是善茬。石磊,护好柱子和娃。柱子,抱紧娃,别乱看。”

三人拖着疲惫的步伐,沿着山坡缓慢靠近营地。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商队护卫的警觉。

唰!唰! 篝火旁两个靠外侧的护卫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动作敏捷地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刀锋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着寒芒,警惕地指向李三笑他们。其他汉子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冰冷地盯了过来,气氛瞬间凝固。牲口也似乎感受到了不安,打着响鼻刨着蹄子。

“站住!”一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护卫厉声喝道,刀刃直指走在最前面的李三笑,“什么人?干什么的?”他目光扫过三人狼狈不堪、浑身血污的模样,尤其是李三笑那一头刺眼的白发和明显畸形的“跛腿”,眼神中的戒备更浓,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柱子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婴儿,后退半步躲到了石磊身后。丫丫也吓得把头埋进了柱子背上的破布里。

石磊塌陷的左肩让他无法做出太快的防御动作,但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一步,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挡在了柱子和李三笑之间,完好的右臂微抬,做出一个笨拙却坚定的阻拦姿态,布满汗水和污垢的脸上流露出凶狠的戒备:“别动手!我们只是想讨口水喝!”

李三笑停下脚步,伸手轻轻按在石磊绷紧的右臂上,示意他稍安勿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着那个刀疤护卫:“过路的,遭了匪,丢光了东西。兄弟行个方便,讨碗热水,换点东西。”

他的声音嘶哑平静,没有祈求,也没有卑微,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但这种平静下蕴含的疲惫和一种经历过血火的淡漠,反而让那刀疤护卫微微一怔,握刀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就在这时,那个坐在篝火旁正中、穿着厚皮坎肩的鼠须管事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踱着步子走上前,绿豆小眼像探针一样,毫不客气地从石磊魁梧却带伤的身躯,扫到柱子背上怀里的小孩,最后牢牢定格在李三笑那张沾满污垢和血痂、却异常年轻的面庞,以及他那一头如同荒原积雪般刺目的白发上。

“哟嗬?”管事捏着自己那两撇胡子,拖长了调子,声音尖细又带着点油滑,“遭了匪?啧啧,看这模样,够惨的啊。小兄弟年纪不大,这头发…”他伸出手指,似乎想碰碰李三笑的头发,但又嫌脏似地缩了回来,“天生的?还是…染了妖气?”

李三笑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天生少白头,命硬,克亲。”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命硬?”管事的小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精光,绕着李三笑踱了半圈,“少白头本管事见得多了,可白成你这样…跟雪堆里扒出来似的,啧啧,少见呐!”他停下脚步,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故作神秘的蛊惑,“小兄弟,听说过‘辟邪妖发’没?”

柱子懵懂地眨眨眼:“辟…辟什么发?” 石磊也是一脸茫然,警惕地盯着管事那张算计的脸。

李三笑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这管事的企图。荒原、妖魔、混乱滋生恐惧,而恐惧正是这些商人兜售“护身符”的最佳土壤。他这头白发,在这管事眼里,恐怕成了奇货可居的玩意儿。

“辟邪妖发?”李三笑故意皱起眉,露出几分疑惑和恰到好处的好奇,“能辟邪?”

“当然!”管事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李三笑脸上,“行走荒原,最怕什么?不就是妖魔邪祟缠身嘛!你这白头,雪亮雪亮的,一看就不是凡品!专门克制那些阴邪玩意儿!在北疆一些寨子,有钱人家都花大价钱求购这种‘妖发’做护身符,缝在娃娃的襁褓里,挂在门楣上,灵验得很呐!”

柱子听得半信半疑,小声嘀咕:“哥…咱这头发…真能辟邪?” 石磊眉头拧成了疙瘩:“胡说八道!哥的头发就是头发!”

李三笑心中冷笑,面上却故意露出一丝挣扎和犹豫,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鬓角散乱的白发,仿佛在衡量这玩意儿到底值不值钱。他目光扫过管事身后篝火上冒着热气的铁锅和水囊,又扫过柱子怀里饿得又有些不安扭动的婴儿,以及石磊塌陷处不断渗血的肩膀。

“管事见多识广。”李三笑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试探,“那您看…我这头‘辟邪妖发’,能值多少?”

管事绿豆眼一亮,知道鱼上钩了。他捻着鼠须,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仿佛在估算一件稀世珍宝的价值:“这个嘛…东西是好东西,可也得看品相…你看你这头发,又脏又乱,还沾着血污…”他摇摇头,一副很惋惜的样子,“这样吧,本管事心善,看你带着娃也怪可怜的,吃点亏。一碗热水,三块硬饼子…外加一小块盐砖!够你们撑到前面的‘乱石坡’了!换你后脑勺剃一圈头发下来!”

“盐砖?!”柱子的眼睛瞬间亮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在这荒野长途跋涉,盐的重要性甚至超过食物,不仅能调味,更是防止虚脱、处理伤口防止溃烂的必需品!

石磊也忍不住舔了舔更加干裂的嘴唇。水、食物、盐!这正是他们极度匮乏的!

李三笑沉默地看着滔滔不绝的管事,又看向石磊肩上那被血浸透一大片、已经开始散发淡淡腥气的破布,以及柱子怀里因为饥饿和寒冷又开始小声抽噎的婴儿。心口处的蝶梦簪似乎又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

“好。”李三笑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

“痛快!”管事喜笑颜开,仿佛捡了大便宜,“刀疤!拿家伙来!再端碗热水,拿饼子和盐砖!”

那刀疤脸护卫收起了刀,转身去拿东西,另一个护卫则从板车上翻出一把剃头匠用的薄刃剃刀,刀刃磨得雪亮。柱子被石磊护着,警惕地退后了几步,丫丫也从破布里探出头,好奇又害怕地看着。

“坐这儿!”管事指着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对李三笑说。

李三笑没有犹豫,走过去,背对着管事和那个拿着剃刀的护卫,坐了下来。寒风立刻灌进他破烂的后领,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他挺直了脊背,散乱的白发被风吹拂。石磊忍着肩痛,拖着步子挪到李三笑侧面,死死盯着那个护卫握刀的手,塌陷的左肩紧绷着,随时准备扑上去。

“哥…”柱子抱着婴儿,声音有些发颤。 “没事。”李三笑给了他一个平静的眼神。

冰冷的剃刀贴上后颈皮肤,激起一阵寒意。拿着剃刀的护卫显然不是专业的,动作有些粗暴生疏。他一手粗暴地揪起李三笑后脑勺的一撮长发,另一只手上的剃刀毫不留情地贴着头皮刮了下去!

嗤啦…嗤啦… 刀锋刮过头皮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风中格外清晰,一缕缕如同霜雪般的白发簌簌落下,飘散在冰冷坚硬的地面和枯黄的草根上。

李三笑身体纹丝不动,只有放在膝盖上、沾满污泥和凝固血痂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刀刃每一次掠过皮肤的触感,以及那护卫动作中隐含的、对“货物”的毫不珍惜。头皮被扯得生疼,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石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翻飞的剃刀和李三笑绷紧的后颈,塌陷的肩胛骨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和愤怒。柱子则紧紧抱着婴儿,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很快,李三笑后脑勺靠近脖颈的位置,被硬生生剃秃了一大块不规则的白茬,露出青色的头皮,上面甚至有几道剃刀留下的细小血痕,在寒风里微微刺痛。

“行了!”护卫粗声粗气地说道,随手把剃下来的那一大把白发团了团,像是处理什么垃圾毛料一样,随手丢给了旁边的管事。

管事眉开眼笑地接过那团白发,入手冰凉柔滑,如握寒玉。他仔细掂量了一下分量,又挑剔地拨弄了两下,确认没有太多污垢,这才满意地揣进了怀里一个特制的油布小袋中。

另一边,刀疤护卫也端来了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里面是半碗冒着微弱热气的浑浊热水,还有三块又干又硬、如同土块般的杂粮饼子。最后,他极不情愿地从腰间一个小皮袋里,小心翼翼地抠出一块巴掌心大小、灰扑扑中透着点黄白色的结晶盐砖,“啪”的一声丢在地上。

“喏!”管事搓着手,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货清了!你们快走吧,别耽误我们赶路!”

李三笑缓缓站起身,没有看那管事,也没有说话。他弯腰,动作有些僵硬地先捡起了那块宝贵的盐砖。冰冷的盐块入手粗糙沉重。

柱子赶紧放下丫丫,让她自己站着,然后飞快地冲过来,先捧起那碗对他来说如同琼浆玉液的热水,小心翼翼吹了吹热气,凑到婴儿嘴边,喂了几小口。婴儿贪婪地啜吸着,发出细微的吞咽声。丫丫也眼巴巴地看着,柱子又赶忙喂了她两口,才把剩下的水递给石磊。

石磊没有接水,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李三笑后脑勺那片刺目的秃痕和渗血的刮伤,又看看他手里那块灰扑扑的盐砖,塌陷的肩膀剧烈起伏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像受伤的野兽。

李三笑拿着盐砖,走到石磊身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坐下,脱半边衣服。”

石磊愣了一下,随即默默靠着一块岩石坐下,咬着牙,用右手艰难地扯开左边破烂的衣襟,露出塌陷变形的左肩。那里肿胀得厉害,皮肉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紫褐色,中间一道巨大的伤口皮肉翻卷,边缘已经有些发白溃烂的迹象,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和腐气。

李三笑毫不犹豫,用还算干净的衣角内侧,粗暴地蹭掉盐砖表面最脏的浮土和灰尘。然后,他猛地将那块灰白粗糙的盐砖一角,狠狠按在了石磊肩头那最深的伤口上!

“嘶——嗷!!!”剧烈的、足以撕裂灵魂的疼痛瞬间冲垮了石磊的忍耐极限!他全身的肌肉如同被瞬间抽紧的弓弦,猛地向上弹起,眼球凸出布满血丝,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凄厉惨烈的嚎叫!整个身体都因为剧痛而疯狂地抽搐痉挛!

“哥!”柱子吓得差点把碗摔了,丫丫更是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刺啦——! 盐块接触血肉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白烟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猛地腾起!伤口处如同被滚油泼过,发出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

李三笑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按住石磊另一侧完好的肩膀,将他死死固定在岩石上,另一只握着盐砖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晃动,甚至还在盐砖接触溃烂最深处时,用力碾磨了一下!

“忍着!”李三笑的声音冰冷如钢刀,在石磊的惨嚎声中清晰地响起。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伤口,看着白烟升腾中,盐粒渗入溃烂发白的皮肉,看着污血被盐分迅速凝结析出,看着伤口边缘的腐肉在盐分强烈的脱水杀菌作用下迅速变色、收缩。

石磊的惨叫从一开始的凄厉,逐渐变成破风箱般的剧烈抽气和嘶哑的呜咽,豆大的汗珠和眼泪混合着滚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完好的右手死死抠进了身下的冻土里,指甲瞬间翻裂出血!

柱子抱着婴儿,脸色煞白地看着这如同酷刑般的场景,身体微微发抖。连旁边那些商队的护卫,看到这一幕,都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几分惊悸和不适。那个鼠须管事更是嫌弃地别过脸去,低声嘟囔了一句:“晦气!”

李三笑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专注地操作着,用盐砖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深处每一处溃烂的角落,直到翻卷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被脱水收紧、相对干净的状态,不再流出污浊的脓血,只剩下鲜红的血珠缓慢渗出。整个过程中,他紧握着盐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同样泛白,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绷紧如岩石。他的心口处,蝶梦簪传来一阵持续而清晰的温热,仿佛在对抗着这残酷处理带来的负面冲击。

终于,他移开了那块沾满血污、边缘被染成暗红色的盐砖。石磊已经瘫软在岩石上,胸膛剧烈起伏,只剩下粗重到可怕的喘息声,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

“柱子,把布条拿来。”李三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柱子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从怀里掏出几根还算干净的布条(之前包扎用剩下的)。

李三笑接过布条,飞快地将石磊肩上那处理过的狰狞伤口包裹起来,动作麻利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简洁。包扎完毕,他看也没看那块被血污浸染的盐砖,弯腰将它捡了起来,走到丫丫面前。

丫丫小脸煞白,大眼睛里还噙着泪水,怯生生地看着他手里的盐砖,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凶器。

李三笑用手指在盐砖相对干净的一角用力抠下了一小块碎屑。他蹲下身,动作有些僵硬地抬起丫丫的一条小腿——那里有一道之前逃亡时被荆棘划破的血口子,虽然不深,但在寒风中也有点红肿。

他将那点细小的盐屑极其轻柔地撒在丫丫的伤口上。 “唔…”丫丫小嘴一瘪,疼得眼泪又要掉下来,但她看着李三笑那张近在咫尺、沾满污垢血痂却异常专注的脸,硬是把哭泣憋了回去,只发出小猫似的呜咽。

接着,李三笑又抠下一块稍大的盐粒,看向柱子:“背上,被荆条抽的那两道。” 柱子连忙放下婴儿,转过身撩起破烂的后襟。背上两道暗红色的血痕清晰可见。李三笑将盐粒按在伤口上用力一抹。

“嘶!”柱子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一缩,但咬牙忍住了没出声。

最后,李三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肩后——那支弩箭虽然被他强行拔出,但箭头留下的贯穿伤深可见骨,稍微活动就有撕裂般的剧痛,边缘同样有些红肿发炎的迹象。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块血污斑斑的盐砖,狠狠地按在了自己肩后那血肉模糊的贯穿伤口上!

“呃!”一股同样钻心刺骨、直冲脑髓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李三笑猛地咬紧了牙关,额头青筋暴起,脸颊肌肉剧烈抽搐。那股灼烧腐蚀的痛感丝毫不亚于石磊所承受的。冷汗瞬间从鬓角滑落,混着脸上的污垢流下。他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粗重的鼻息证明着他正在承受着何种痛苦。

白烟同样从他的伤口处腾起,带着皮肉焦糊的气味。 他死死按住盐砖,在伤口深处碾磨,动作狠厉得如同对待仇敌!直到伤口被盐分彻底灼烧清理一遍,他才猛地松开手,那块盐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

他剧烈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肩后那被盐分反复灼烧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但原本那种伤口深处隐隐的阴寒和肿胀感,似乎被这粗暴的疗法暂时压制了下去。

“走!”李三笑的声音带着剧痛后的虚弱和喘息,却依旧斩钉截铁。他看也没看那些面露异色的商队护卫和那个皱着眉头的管事,拖着依旧沉重麻木的“跛腿”,率先朝着土路北方的丘陵深处走去。

石磊挣扎着爬起来,塌陷的左肩在盐分刺激后传来一种火烧火燎的剧痛,但那种深入骨髓、预示腐烂的阴冷钝痛确实减轻了。他步履蹒跚地跟上。柱子慌忙抱起婴儿,又牵起丫丫的小手,快步追了上去。

鼠须管事看着三人互相搀扶、踉跄远去的背影,目光尤其在李三笑那被剃秃了一块的后脑勺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丝奸商特有的满意笑容。他拍了拍怀里装着白发的油布袋:“辟邪妖发…嘿嘿,这趟还真走运。”他转身对着护卫们吆喝,“收拾东西!赶紧走!这片荒原邪性得很!”

刀疤护卫看着地上那块沾满血污和泥土的盐砖,又看看李三笑他们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地啐了一口:“妈的,一群狠人!”

寒风依旧呼啸,吹起地上的枯草和黄沙,也吹散了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和焦糊味。李三笑走在最前,后脑勺剃秃的那块头皮在寒风里刺骨冰凉,肩后伤口被盐灼烧过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心口处的蝶梦簪,那持续的温热感似乎又清晰了一分,如同冰冷的指尖下唯一一点微弱的慰藉。

他舔了舔同样沾染盐粒而干涩发痛的嘴唇,目光没有一丝动摇,只牢牢钉在前方荒凉延伸的灰褐色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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