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铁面蛟的身躯被巡海鲛的尾鳍抽中,重重摔在黑礁岛的浅滩上,激起一片浑浊的水花。他仅剩的独臂撑着地面,试图爬向深海中若隐若现的黑影——那是金鲨帮残留的战船,却被水汐甩出的冰棱牢牢钉在礁石上。十数尾巡海鲛围成半圆,银色的鳞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锋利的鱼吻对准了他的咽喉,只要水汐一声令下,便能将他撕成碎片。
“水汐姑娘,留他活口!”林渊的声音从议事殿方向传来,他在苏清瑶的搀扶下缓步走来,胸口的伤处虽仍隐隐作痛,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剑。铁面蛟听到声音,猛地抬头,布满血污的脸上满是怨毒:“林渊小儿,若不是你偷袭,我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偷袭?”林渊冷笑一声,俯身捡起一块被魔气腐蚀的碎石,“你以魔种增幅修为,用毒水残害海灵族修士,这等邪修手段,也配谈光明正大?”他将碎石掷在铁面蛟面前,“如今海盗联盟群龙无首,你若肯招出其他海盗首领的藏身之处,我可饶你一命,交由浩然书院依法处置。”
铁面蛟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突然猛地张口,一道黑色毒涎射向林渊。苏清瑶早有防备,焚天扇轻挥,一道紫火墙瞬间升起,毒涎落在火墙上,瞬间蒸发成刺鼻的黑烟。“冥顽不灵!”水汐见状,一挥手,两名巡海鲛立刻上前,用特制的玄铁锁链将铁面蛟的四肢捆缚结实,锁链上镌刻的净化符文亮起,铁面蛟体内的魔气瞬间被压制,发出痛苦的嘶吼。
此时的黑礁岛各处,正上演着海盗联盟崩塌的乱象。铁面蛟被擒的消息如同惊雷,炸响在各个海盗据点。金鲨帮的残部试图乘坐小船突围,却被海灵族的灵舟编队团团围住,巡海鲛在水下掀起巨浪,将小船掀翻,落水的海盗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很快便被制服。毒蝎寨的余孽则躲在据点的地窖中,被李然率领的青锋卫弟子堵住去路,面对浩然剑气的威压,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海盗纷纷抱头鼠窜,最终被一一擒获。
最混乱的当属海盗联盟的临时议事营,这里聚集着七大海盗势力的残余头目。铁面蛟麾下的“毒水堂”弟子叫嚣着要为帮主报仇,却被金鲨帮的新头领拦下:“报仇?就凭我们这点人手,连巡海鲛都打不过,简直是送死!”一名瘦脸海盗附和道:“不如我们趁乱突围,往万骨窟方向逃,那里有血影教的人庇护,林渊他们不敢追!”
就在众头目争论不休时,营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林渊率领着陆明与数十名青锋卫弟子站在营门处,手中的青云令在空中一挥,青色的灵光扩散开来,将整个议事营笼罩。“诸位,”林渊的声音透过灵光传入每个人耳中,“铁面蛟已被擒,海盗联盟大势已去。我浩然书院与海灵族组成的联军,已封锁黑礁岛所有出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营内惊慌失措的海盗头目:“今日之事,罪在铁面蛟一人。若尔等肯放下武器投降,上缴劫掠的财物,释放掳掠的修士,我可以既往不咎,允许你们离开黑礁岛,从此不准再踏足东海东部海域。但若有人负隅顽抗,或是试图勾结血影教、万骨窟等邪修势力,休怪我手下无情!”
营内瞬间陷入死寂,一名胖海盗头目犹豫着开口:“林公子此言当真?我们投降后,真的能安全离开?”“我以青云宗弟子的身份担保。”林渊举起青云令,令牌上的青云纹路熠熠生辉,“浩然书院向来言出必行,只要你们遵守承诺,便不会有人为难你们。”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营内的气氛顿时松动起来。金鲨帮的新头领率先丢下手中的鲨鱼牙刀:“我金鲨帮愿意投降!这些年劫掠的财物都藏在船舱底部,掳掠的修士也都关在货舱里,我们这就带你们去!”他的举动如同导火索,其他海盗头目纷纷效仿,将武器扔在地上,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唯有铁面蛟麾下的毒水堂头目,咬牙道:“我等只认铁面蛟帮主,绝不投降!”
话音未落,陆明已挥剑出鞘,金色的浩然剑气如闪电般掠过,将那名头目手中的毒水叉斩断:“冥顽不灵,便休怪我们不客气!”青锋卫弟子立刻结成剑阵,剑气交织成网,将毒水堂的残余弟子围困在中央。这些弟子虽悍不畏死,却怎敌得过训练有素的青锋卫,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全部被制服,为首的头目也被剑气重伤,瘫倒在地。
在海盗的指引下,联军弟子很快便找到了海盗藏匿财物的地点。黑礁岛的山洞中,堆满了金银珠宝和各种修士用的灵石、法器,其中不乏海灵族的圣物和浩然书院失窃的古籍。水汐看到一枚刻有水灵符文的玉佩,眼圈一红——这是三年前被海盗掳走的族中长老的遗物。“这些财物,一部分用于赔偿海灵族的损失,一部分归还被劫掠的修士,剩余的交由浩然书院,用于东海海域的秩序维护。”林渊沉声说道,水汐和陆明同时点头应允。
被掳掠的修士中,有不少是东海各宗门的弟子,还有一些普通的渔民。当他们被联军救出时,无不热泪盈眶。一名来自青岚宗的女弟子握着苏清瑶的手,哽咽道:“多谢苏姑娘和林公子救命之恩,我们被海盗掳来后,每日都要被抽取灵力,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恐怕我们都要被炼成邪修的鼎炉了。”苏清瑶轻声安慰着她,心中对海盗和邪修的恨意更甚。
清理战场的工作持续了整整一日。夕阳西下时,黑礁岛终于恢复了平静,投降的海盗被集中在码头,等待着被送往浩然书院的临时安置点;受伤的联军弟子和被救修士得到了海灵族药师的救治;劫掠的财物也已登记造册,等待着归还。林渊站在码头的礁石上,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陆明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壶疗伤药酒:“林师弟,此次能顺利覆灭海盗联盟,你的功劳最大。”
“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林渊接过药酒,喝了一口,暖流顺着喉咙涌入体内,缓解了伤口的疼痛,“若不是海灵族的鼎力相助,若不是陆长老和青锋卫弟子奋勇作战,仅凭我和苏姑娘,根本无法撼动海盗联盟。”他看向远处正在指挥巡海鲛清理海面的水汐,“对了,海盈族长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海盈族长刚派人传来消息,”陆明说道,“她已下令海灵族的修士在东海东部海域布下巡逻哨,防止残余海盗死灰复燃。另外,她还提到,黑礁岛地理位置重要,是遏制万骨窟势力向东海渗透的关键,她决定将黑礁岛赠予浩然书院东海分院,让我们在此建立据点,共同维护东海的秩序。”
林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海盈族长深明大义,此举不仅能巩固联军的合作,还能为后续对抗血影教和万骨窟打下基础。”他顿了顿,想起铁面蛟临终前提到的墨尘长老和归墟的魔气,“陆长老,铁面蛟虽然被擒,但血影教的阴谋才刚刚显露。我怀疑,海盗联盟只是血影教的棋子,他们真正的目标,恐怕是归墟深处的邪魔封印。”
陆明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也有此顾虑。铁面蛟体内的魔种,与血影教的邪术同源,那枚从他身上搜出的血影令牌,更是证明了他与血影教的勾结。我已派人将令牌送往浩然书院总院,请院长鉴定其中的秘密。”他看向林渊,“苏明师弟的踪迹,也与血影教有关,我们必须尽快前往归墟边缘,查明真相。”
就在这时,苏清瑶快步走来,手中拿着一封染血的信件:“林公子,陆长老,我们在毒水堂的密室中找到了这封信,似乎与苏明哥哥有关。”林渊和陆明连忙围了过去,只见信件的信纸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正是苏明的笔迹。信中写道:“血影教余孽在归墟边缘的蚀灵礁建立据点,试图破解邪魔封印,我已追踪至此,若一月内未归,便是遭遇不测,望浩然书院与青云宗能派弟子前来支援,阻止血影教的阴谋。”
苏清瑶的手微微颤抖,眼泪险些落下:“哥哥他……他一定还活着,我们必须尽快去蚀灵礁找他。”林渊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放心,苏明师兄吉人天相,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前往归墟边缘。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做好准备,血影教在蚀灵礁布下伏兵,此行必然凶险。”
此时,海盈族长也来到了码头,她带来了海灵族特制的避水丹和避毒丹,还有一张详细的归墟海域地图。“蚀灵礁的灵气紊乱,魔气浓郁,寻常的罗盘和传音符都无法使用。”海盈将地图递给林渊,“这张地图标记了归墟边缘的安全航线,还有蚀灵礁的地形分布,希望能帮到你们。”她又看向苏清瑶,“苏姑娘,这是‘焚心强化丹’,能增强你的火焰法术威力,克制蚀灵礁的魔气。”
林渊接过地图和丹药,郑重地向海盈行了一礼:“多谢海盈族长,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海灵族有难,我林渊定当全力以赴。”海盈摆了摆手:“我们如今是抗魔盟友,理应互相扶持。归墟的魔气翻涌,关系到整个东海的安危,阻止血影教的阴谋,也是我们海灵族的责任。”
夜幕再次降临,黑礁岛的码头燃起了熊熊篝火,联军弟子们围坐在篝火旁,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修炼疗伤,还有的在听被救的修士讲述海盗的暴行。林渊独自站在海边,渊水玉佩在掌心发出淡淡的蓝光,与远处归墟的紫色迷雾遥相呼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玉佩正在与某种同源的力量产生共鸣,那或许是父母留下的定海珠,也可能是归墟深处的邪魔封印。
苏清瑶走到他身边,将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夜里海风凉,别着凉了。”“在想我父母的事。”林渊轻声说道,“海盈族长说,他们十年前借走定海珠前往归墟,至今杳无音讯。归墟深处一定藏着关于他们的线索,或许还与血影教的阴谋有关。”
苏清瑶沉默片刻,轻声道:“不管归墟深处有什么危险,我都会陪你一起去。找到我哥哥,也找到你的父母。”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远处的海面上,巡海鲛的银影不时掠过,传来清脆的嘶鸣,那是海灵族的巡哨正在守护这片刚刚恢复平静的海域。
林渊握紧手中的流霜剑,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的灵力,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海盗联盟的覆灭,只是东海抗魔之战的开始,血影教的阴谋、归墟的秘辛、父母的踪迹、苏明的安危……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归墟边缘的蚀灵礁,一场新的危机正在等待着他们,但他已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