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旁边那个穿着粉色套装、走路扭捏的“女助理”，说话时故意捏着嗓子，那语气里的痞气根本藏不住，不是黑眼镜是谁？刚才在船上光顾着紧张，没来得及细想，现在一看，那假睫毛粘得歪歪扭扭，口红还蹭到了嘴角，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噗嗤——”无邪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
前面的“教授”和“助理”同时回头，眼神里带着警惕。当看到是无邪时，“教授”皱了皱眉（那神态倒是和小哥平时一样），“助理”则抛了个“你敢笑试试”的眼神。
无邪赶紧摆手，转身往反方向跑，跑到没人的地方才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原来再厉害的人，扮起反差角色来也这么有喜感。
他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张背影，心里念叨：“等出去了，非得拿这个笑话他们不可。”
走廊里，“教授”和“助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这小子，估计能笑到下次下斗。
阿宁踩着军靴踏进门时，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还在喘粗气的胖子身上，挑眉道：“怎么？刚吵完架？”
胖子梗着脖子哼了一声，脸颊还泛着未褪的红，显然气还没消。
张起灵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清冷，靠墙站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黑金古刀的刀柄，仿佛刚才那个油腻教授只是幻觉。
黑眼镜摘了假睫毛，卸了口红，脸上那股刻意的娇俏散去，又成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正用帕子擦着手上蹭到的劣质粉底。
“没事。”无邪赶紧打圆场，把胖子往旁边拉了拉，“就是刚才讨论路线起了点争执。”
阿宁没深究，将手里的航海图拍在桌上：“定位显示离目标海域还有二十海里，今晚养足精神，明天一早下潜。”她扫了眼众人，“尤其是你，胖子，”视线在他泛红的脖子上顿了顿，“别明天手抖得握不住枪。”
胖子“呸”了一声：“胖爷我好得很！”嘴上硬气，却还是乖乖坐下喝起了水。
张起灵默默走到角落，闭上眼像是在养神，只有偶尔微动的睫毛显示他没真的睡着。黑眼镜则凑到吴邪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挤眉弄眼地比了个“教授”的口型，惹得吴邪差点笑出声，赶紧转头假装看海图。
夜色渐深，船舱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海浪拍打着船身的声音。无邪躺在床上，想起白天那荒诞的扮相，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看来这趟行程，除了危险，倒也不是全无乐子。
天刚亮，码头的风带着咸湿的气息，三艘小船正往货轮上搬运物资。张起灵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正核对清单，俨然一位严谨的学者：“这批药材要单独放，防潮。”
黑眼镜叼着根草，蹲在箱子上清点工具，冲搬货的伙计吹口哨：“轻点！这望远镜可是德国货，磕坏了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活脱脱一副机灵的助理模样。
顾倾然站在船舷边看着这幕，忽然笑了——谁能想到，昨天还在斗嘴的两人，此刻配合得像多年的搭档。
“张教授，”她扬声喊道，“清点完了吗？船要开了！”
张起灵抬头，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泛起一层浅金：“好了。”他合上笔记本，往货轮走时，顺手扶了把差点绊倒的黑眼镜。
黑眼镜拍开他的手：“多管闲事。”嘴上这么说，脚步却放慢了半拍，跟他并排而行。
货轮鸣笛启航时，顾倾然站在甲板上，看着海岸线越来越远。张起灵捧着本旧书在角落阅读，黑眼镜不知从哪摸出副扑克，嚷嚷着要斗地主。海风掀起船帆，也掀起了一段关于探索与陪伴的新故事——或许旅途的意义，从来都不止于终点。
潜水服堆在甲板上，众人正陆续穿戴，拉链声此起彼伏。
胖子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脸皱成个包子：“这玩意儿设计得一点都不人性化，胖爷我这身板咋塞得进去？”
阿宁指了指船舱方向，忍着笑说：“我早料到了，上次给你买的超大号在储物箱里，快去换！”
胖子眼睛一亮，颠颠地跑向船舱，嘴里还嘟囔：“还是阿宁你懂我！那些小码的，给瘦猴穿还差不多。”
张起灵(教授)已经穿戴整齐，黑色潜水服勾勒出那稍微有点圆润的身体的线条，正检查氧气瓶，闻言看了眼胖子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黑眼镜(女助理)套着半截袖子，冲胖子喊：“快点啊，别等下海底的文物都被人盗走了！”
“急个屁！”胖子的声音从船舱传来，“胖爷我出马，一个顶俩，晚到也能把好东西都带回来！”
众人都被逗笑了，甲板上的紧张感消散不少。阿宁拍了拍手：“大家检查好装备，等胖子出来我们就下海。”
阳光透过海面，在众人的潜水服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是撒了一把碎钻。谁也没注意——胖子刚才跑太快，把“超大号”潜水服的标签蹭掉了，那其实是阿宁为明年鲸鱼观测队准备的特制款，尺寸能塞下两个胖子还绰绰有余。
“扑通”“扑通”几声，众人接二连三地跃入海中，像下饺子似的溅起一串串水花。海水带着微凉的触感包裹过来，阳光透过水层，在每个人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张起灵动作利落，一入水便如游鱼般下沉。黑眼镜戴着护目镜，冲旁边的无邪比了个“oK”手势，嘴角还带着笑。胖子穿着那件超大号潜水服，在水里像个圆滚滚的球，扑腾着追上去，嘴里冒出一串气泡，看口型是在喊“等等胖爷”。
阿宁调整好呼吸，冲众人打了个手势，率先朝深处游去。海底的景象渐渐清晰：五彩斑斓的珊瑚丛中，小鱼群穿梭往来，偶尔有海龟慢悠悠从身边划过。
顾倾然正跟着众人往下潜，忽然看到张起灵停在前方一块礁石旁，似乎发现了什么，正回头朝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