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然抬手一挥，系统的全息投影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拍向角落，撞在虚拟的假山上发出“哐当”一声。0520委屈地缩成个光球，小声嘟囔：“人家只是想跟你分享嘛……”
她没再理会，推开竹舍的门。屋里的陈设和记忆里京郊农舍一模一样，粗布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案上还摆着半块没吃完的玉米饼——那是系统根据她的记忆模拟的。顾倾然脱了鞋躺到床上，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暖味，和当年胤禛替她晒被子时的气息重叠。
意识渐渐模糊时，她仿佛又听见打谷机的轰鸣，闻到新酿高粱酒的辛辣，还有胤禛凑在她耳边说“明年去漠北”的低语。
系统0520蹲在角落，看着休息舱的指示灯变成柔和的蓝色，终于放轻了声音：“算了，不吵你了……你好好睡吧。”
空间里只剩下竹舍檐角风铃偶尔的轻响，像谁在低声哼着一首安稳的摇篮曲。
顾倾然眨了眨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遭。昏暗的夜灯像颗蒙尘的星子，把系统0520缩成的光球照得半明半暗，它大概是守了许久，光球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倒有几分像当年田埂上蜷着的幼犬。
她动了动手指，被褥的触感真实得不像话，连竹席纹路蹭过皮肤的微痒都清晰可辨。系统0520猛地亮了亮，光球晃了晃凑过来：“宿主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我给你调了最接近自然醒的生物钟，还模拟了江南的晨雾湿度呢！”
顾倾然坐起身，发间还缠着几根虚拟的竹篾——是这“江南竹舍”背景自带的细节。她没答系统的话，反而问：“睡了多久？”
“换算成你熟悉的时间，大概……三个月？”0520的声音有点不确定，“你这次睡得特别沉，主系统说这是高负荷任务后的正常休眠，不让我叫醒你。”
窗外的虚拟天色正泛起鱼肚白，廊下的风铃轻轻晃了晃，没出声——想来是系统怕吵到她，特意关了音效。顾倾然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微凉的青石板上，忽然想起当年在京郊农舍，胤禛总在她起身前先把鞋烘暖了放在床边。
“下一个世界……”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案上那半块玉米饼的纹路，“是什么类型？”
0520立刻精神起来，光球“啪”地展开成光屏，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有星际开荒的！有古代经商的！还有末世重建的！你上次在清朝搞农业不是很顺手吗？我看这个‘星际农场主’任务就很适合……”
顾倾然看着光屏上“亩产千斤星际稻”的字样，忽然笑了笑。她抬手按灭光屏，转身重新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肩头：“再睡会儿。”
0520愣了愣，随即小声应道：“哦……那我再给你把夜灯调暗点？”
昏暗的光线下，光球又窝回床边，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顾倾然闭上眼，这次没再梦到打谷场和高粱地，只觉得像浸在温水里，踏实又安稳。或许下一个世界会很有趣，但此刻，她只想多赖会儿这难得的、没有任务的清晨。
顾倾然刚伸了个懒腰，就见系统0520的光球“啪”地弹起来，光屏上瞬间跳出“陈情令位面资料”几个大字。
“宿主你看！这个位面有修仙宗门，有灵力术法，正好适合你！”0520兴奋地转了个圈，“而且我给你把武力值调到了天花板级别哦！什么御剑飞行、符咒阵法，你闭眼都能玩得溜，就算遇上那个夷陵老祖，也能……”
“别太张扬。”顾倾然打断它，指尖划过光屏上的莲花坞地图，“武力值够用就行，太高调容易引人注意。”她想起之前在清朝，闷头做事反而更自在。
0520却满不在乎：“放心啦！我给你设置了‘自动收敛’模式，平时看着就像个普通修士，真动手了才会露底牌！”它忽然凑近，光球闪了闪，“对了，这个位面有很多好看的小哥哥哦！比如那个蓝氏双璧，还有……”
“传送吧。”顾倾然起身理了理衣襟，竹舍的背景开始变得透明，“别废话了。”
白光闪过的瞬间，她听见系统在耳边喊：“宿主加油！争取这次也拿个S+评分——”
再睁眼时，已是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外。清风拂过竹林，带着淡淡的檀香，远处传来弟子们清朗的晨读声。顾倾然抬手感受了下体内流转的灵力，确实充盈得几乎要溢出来，却又收放自如，像握着一把藏在鞘中的剑。
她理了理素色的外袍，抬脚往山门走去。既然是修仙位面，或许可以试试……用灵力催生些灵植？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指尖竟真的凝出一点莹绿的光，落在脚边的石阶缝里，瞬间冒出株顶着露珠的青草。
顾倾然挑了挑眉，看来这个位面，会比想象中更有趣。
顾倾然站在云深不知处的抄经堂外，透过窗棂往里看。小小的蓝忘机正端坐在案前，背脊挺得笔直，握着毛笔的手虽稚嫩，却已透着一股沉稳。他临摹的家规字迹工整，连墨色浓淡都力求一致，全然不像个才五岁的孩子。
顾倾然指尖微动，一个巴掌大的储物袋凭空出现在掌心。袋口用银线绣着朵兰草，里面静静躺着两卷竹简——一卷是她结合自身感悟修订的清心诀进阶版，另一卷则记录着几种温和的灵力疏导法门，适合幼年修士打基础。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瓶凝露丹，晶莹剔透的丹药能滋养经脉，正是此刻的蓝忘机最需要的。
她又取了张素笺，提笔写下几行字。字迹清隽，带着几分随意：“观君幼而有志，心坚如石，甚感。此功法可助静心，资源聊作基石。大道漫漫，愿君稳步前行。待他日相逢，再论修行之道。”末了未署名，只画了片简单的竹叶。
趁着廊下无人，顾倾然屈指轻弹，储物袋便如一片羽毛般飘进窗内，稳稳落在蓝忘机案头的空白处。小家伙执笔的手顿了顿，疑惑地抬头看向窗外，却只瞥见一抹素色衣袂消失在竹林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