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气象站的黎明
旋转。永无止境的旋转。
幽蓝色的能量环在眼前拖曳出无数残影，如同坠入万花筒的深渊。每一次颠簸撞击，都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进骨头缝里。通道壁冰冷光滑，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黏腻湿滑。陆辰死死扣住能量环节点处那细微凸起的手指，早已血肉模糊，指骨在巨大的离心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老吴沉重的身体压在他半边身子上，每一次通道的震动都让那颗紧贴着他胸口、依旧微弱跳动的心脏，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晃。后颈那个巨大的创口，像一张贪婪的、永不满足的嘴，温热的血液混合着冰冷的组织液，汩汩涌出，浸透了陆辰的衣襟，也顺着旋转的通道壁蜿蜒流淌，在幽蓝的光线下反射出诡异的暗红光泽。
林薇依旧昏迷，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被陆辰紧紧护在臂弯里，长长的睫毛在剧烈颠簸中无助地颤动。
眼镜瘦小的身体紧贴在另一侧的通道壁上，双手死死抠着凸起，指甲翻裂，额头撞破的伤口流下的血糊住了半张脸，他紧闭着眼，牙关紧咬，每一次撞击都让他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小兽濒死的呜咽。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旋转、颠簸、剧痛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咔…咔咔咔……”
一阵刺耳的、如同生锈齿轮强行啮合的金属摩擦声，毫无征兆地压过了通道内呼啸的能量噪音！
高速旋转的幽蓝色能量环，转速猛地开始下降！拖曳的残影逐渐清晰，通道壁的颠簸也迅速减弱！那股强大的、将人死死按在壁上的离心力，如同退潮般飞快消失！
“要……停了！”眼镜猛地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嘶哑地喊出声，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
陆辰的心脏也猛地一缩！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瞪大眼睛看向前方。幽蓝的光芒迅速暗淡下去，旋转的通道尽头，不再是永无止境的蓝光，而是一片深沉的、带着微光的黑暗！
“咚！咚！咚！咚！”
几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接连响起！失去离心力束缚的四人，如同被甩出的垃圾，在通道彻底停止旋转的瞬间，狠狠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呃……”陆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后背和手臂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顾不得自己，第一时间挣扎着撑起身体，看向怀中的林薇。她依旧昏迷，但呼吸虽然微弱却还算平稳，只是额头在刚才的撞击中擦破了一大块皮，渗出血丝。
“眼镜！眼镜！”陆辰嘶哑地呼唤。
“在……在呢……死……死不了……”眼镜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挣扎着坐起，摸索着找到掉在地上的、镜片早已碎裂的眼镜，胡乱戴在脸上，视野一片模糊的血红。
陆辰的目光猛地转向旁边。
老吴！
他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暗红的血液如同不断扩大的阴影，正从他后颈那个恐怖的创口处疯狂涌出！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汇聚成一滩刺目的血泊！他的身体冰冷僵硬，连最后那点微弱的起伏都几乎消失了！
“老吴！”陆辰目眦欲裂，连滚爬爬地扑过去！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老吴的颈动脉。
微乎其微！若有若无！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止血！必须立刻止血！”陆辰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变调！他撕开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襟，手忙脚乱地想堵住那个狰狞的伤口，但涌出的血液瞬间就将布料浸透！那伤口太大了，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翻卷着，甚至能看到断裂的白色骨茬！普通的压迫根本无济于事！
“他……他不行了……”眼镜也爬了过来，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迅速扩大的血泊，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失血……太多……我们……没药……没工具……”
“闭嘴！”陆辰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眼镜，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凶兽，“找！找能用的东西！任何东西！给我找！”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疯狂扫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地下设施入口。他们摔落的地方是一个金属平台，平台边缘连接着刚刚把他们“吐”出来的、此刻已经停止旋转、冒着丝丝白烟的圆筒状通道口。平台前方，是一条倾斜向上的、布满了灰尘和蛛网的金属阶梯，通向高处一个紧闭的、锈迹斑斑的厚重铁门。微弱的光线，正是从铁门上方一个破碎的通风口缝隙中透进来的，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冷。
除了灰尘和死寂，这里几乎空无一物。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陆辰的心脏。他看着老吴身下那不断扩大的血泊，感受着指尖那越来越微弱的脉搏跳动，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滴……滴答……”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一个微弱而规律的滴水声，突然从不远处的黑暗角落传来。
陆辰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声音来源！
平台下方，靠近通道基座的一个凹槽里，竟然堆放着几件被遗弃的、布满灰尘的杂物！一个锈蚀了大半的铁皮桶，几根断裂的、缠绕着绝缘胶布的电线，还有……一台被拆得七零八落、外壳破损的……旧汽车电瓶！
电瓶！汽车电瓶！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瞬间劈开了陆辰混乱的思绪！前世千亿总裁的阅历和此刻救兄弟的疯狂执念，在这一刻轰然碰撞！
“眼镜！把那电瓶给我拖过来！快！”陆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形！
眼镜被吼得一个激灵，虽然不明白陆辰要一个破电瓶干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连滚爬爬地冲向那个角落，用尽力气拖拽着那个沉重的破电瓶。
陆辰则如同疯了一般，扑向那堆杂物！他抓起那几根断裂的、缠绕着绝缘胶布的电线，手指如同最精密的钳子，疯狂地撕扯掉老化发硬的胶布，露出里面还算完好的铜芯！他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林薇！醒醒！林薇！”陆辰一边撕扯电线，一边朝着昏迷的林薇嘶吼！他需要帮手！他需要那双能创造奇迹的工程师的手！
或许是陆辰的嘶吼，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林薇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先是茫然失焦，随即被身下冰冷的触感和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瞬间聚焦在老吴那不断涌血的恐怖伤口上！
“啊！”她短促地惊叫一声，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再次席卷而来。
“林薇！看着我！”陆辰的吼声如同惊雷，狠狠撞进她的意识，“不想老吴死，就拿起你的本事！过来帮我！”
陆辰那不容置疑的、带着血与火的命令，如同强心剂，瞬间刺穿了林薇的悲痛和混乱！她看到了陆辰手中撕扯的电线，看到了眼镜拖过来的破旧电瓶，看到了老吴身下那刺目的、还在不断扩大的血泊！
活下去！救他！
工程师的本能，对同伴的责任，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她猛地挣扎坐起，顾不上额头的剧痛，连滚爬爬地扑到陆辰身边，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要……要做什么？”
“简易电凝止血！”陆辰语速快如子弹，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用电流瞬间烧灼封闭血管！没时间找专业设备了！只能赌这个！”他指着那个破旧的电瓶，“电压不稳！电流不可控！风险极大！但这是唯一能快速止住这种大动脉级别出血的办法！”
电凝止血！用汽车电瓶？！
林薇的瞳孔因为震惊而骤然收缩！这简直是疯狂！无异于用炸弹排雷！但看着老吴那如同开闸般涌出的鲜血，看着他那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和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没有时间犹豫了！一丝属于顶级机械工程师的、面对极致挑战时的冷静和疯狂，瞬间在她眼底点燃！
“好！”林薇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她立刻接过陆辰递过来的两根剥开铜芯的电线，双手虽然还在微微颤抖，动作却异常精准而快速！她检查铜芯的裸露长度和完整性，飞快地将其中一根电线的一端，用力缠绕在电瓶正极那布满白色结晶的桩头上！
“负极！搭铁！找最近的金属连接点！”陆辰低吼着，同时撕开自己相对还算干净的里层衬衣，用力按压在老吴后颈伤口周围相对完好的皮肉上，试图暂时减缓血液涌出的速度，并尽量暴露创面下那些疯狂搏动、喷涌着血液的断裂血管！
“这里！”眼镜嘶哑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老吴身体另一侧，用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死死按住老吴肩胛骨下方一块紧贴地面的金属平台边缘！那是最近的、可靠的接地位置！
林薇立刻将另一根电线的铜芯末端，用力缠绕在眼镜按着的那块金属边缘上！导线连接完毕！一个由破旧汽车电瓶、简陋铜线、人体、金属平台构成的、极其危险而粗糙的闭合回路瞬间成型！
陆辰深吸一口气，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拿起那根连接着电瓶正极、末端铜芯裸露的电线，看向林薇：“你来！控制负极搭铁稳定！电流方向由正极入体！我引导位置！你听我指令，瞬间接触！”
他必须精准！电流必须瞬间作用于断裂的血管壁，将其蛋白变性凝固封堵，但又不能持续时间过长或电流过大，否则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神经损伤甚至直接碳化！
林薇用力点头，双手死死压住那根负极搭铁的电线末端，确保接地牢固。她的心脏狂跳，额头的冷汗混合着血水流下，但她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死死锁定陆辰手中的正极导线。
陆辰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穿透翻卷的血肉和不断涌出的血液，精准地锁定在创口深处一条搏动最剧烈、喷血最凶猛的断裂血管上！那是颈外动脉的一条重要分支！
“就是现在！点触！”陆辰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
林薇的手指，带着一种工程师操控精密仪器般的稳定和决绝，猛地将手中那根负极搭铁线的铜芯末端，用力按实在金属平台上！
“滋啦——！！！”
一道刺眼的蓝白色电弧瞬间在陆辰手中的正极导线末端爆起！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爆鸣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皮肉烧焦的刺鼻糊味！
陆辰的手稳如磐石！在那电弧爆起的瞬间，他手中的导线末端如同最精准的焊枪，稳稳地点触在目标血管断裂口边缘的血管壁上！
“噗！”一声轻微的、如同水珠滴落滚烫铁板的声音！
一股青烟冒起！
那条疯狂喷涌血液的血管断口，在强大电流瞬间通过的烧灼下，周围的血管壁组织瞬间变白、收缩、熔融！喷涌的血泉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猛地一滞！虽然依旧有血液渗出，但那致命的、如同小喷泉般的飙射，被硬生生扼住了！
有效！
“停！”陆辰立刻低吼！
林薇的手指如同触电般猛地从负极搭铁线上弹开！电弧瞬间消失！
陆辰没有丝毫停顿，目光如电，再次锁定下一条喷涌的血管！刚才那一下，只封住了最凶险的一条！还有至少三条稍小的断裂血管在疯狂涌血！
“负极！搭稳！准备！”陆辰的声音冰冷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好！”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孤注一掷的坚定！她再次死死按住负极导线！
“滋啦——！”
“噗！”
第二条血管断口被封住！
“滋啦——！”
“噗！”
第三条！
陆辰的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血水滑落。每一次精准的点触，都消耗着他巨大的心神和体力。林薇的手指也因为电流的瞬间冲击而微微发麻，但她咬紧牙关，死死坚持！
当最后一条主要的断裂血管断口在电弧下发出轻微的“噗”声、涌血被强行止住时，陆辰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猛地向后跌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握着导线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指尖一片焦黑。
老吴后颈那恐怖的创口，虽然依旧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但最致命的、如同泉涌般的飙血终于被止住了！只有暗红色的血液还在缓慢地、如同溪流般从伤口深处渗出。身下的血泊，没有再继续扩大。
成功了！这疯狂的、用汽车电瓶进行的死亡边缘的电凝手术，暂时保住了老吴的一线生机！
“止……止住了？”眼镜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难以置信。
林薇也瘫软在地，双手因为脱力和电流冲击的麻痹而不停颤抖，看着老吴后颈那被强行“焊”住的伤口，又看看地上那个冒着淡淡白烟、散发着焦糊味的破旧电瓶，一股巨大的后怕和虚脱感瞬间将她淹没。她做到了！用最简陋的工具，完成了最不可能的急救！
然而，这短暂的喘息还未持续三秒！
“呜……呜……呜……”
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后发出的痛苦呻吟，从老吴的喉咙深处挤出！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抽搐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刚刚被强行止住渗血的伤口边缘，那些被电流灼烧凝固的组织，在剧烈的抽搐牵拉下，竟然开始出现细微的撕裂！一丝丝新鲜的血液，再次从裂缝中渗了出来！
“怎么回事？！”陆辰的心猛地揪紧！
“神经……刺激……过度……反应！”眼镜看着老吴抽搐的身体和那不断渗血的伤口，脸色煞白，“刚才……电流……虽然……止了血……但……神经……受损……引发……强直……痉挛！再……这样……下去……伤口……会……重新……撕裂！”
更大的危机！止住了大出血，却引发了致命的痉挛！如果不立刻控制住痉挛，老吴依旧会死于伤口撕裂和继发的大出血！
“镇静剂！需要镇静剂！”林薇失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们哪里来的镇静剂？！
陆辰的目光再次如同困兽般扫视四周！废弃的平台，空荡的阶梯，紧闭的铁门……死路！
“铁门！上面！”眼镜突然指着阶梯尽头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方，“有……标志！”
陆辰和林薇猛地抬头望去！
透过铁门上方那个破碎的通风口缝隙透进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晨光，隐约照亮了铁门上方一块同样锈蚀、但还能辨认出轮廓的金属铭牌。铭牌上，一个被简化线条勾勒出的、带着风向标和云朵图案的标志，以及下面一行模糊的英文：
“NAtIoNAL wEAthER SERVIcE - StAtIoN #7”
（国家气象局 - 7号站）
气象站？废弃的气象站？！
陆辰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一丝微弱的、超越绝境的希望火苗，瞬间点燃！
气象站！再废弃的气象站，也必然有基础医疗箱！为了应对野外作业人员可能出现的意外！这是行业标准！
“眼镜！守着老吴！想办法按住他！别让他乱动！”陆辰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猛地从地上弹起！他顾不上全身散架般的剧痛，踉跄着冲向那条倾斜向上的金属阶梯！
“林薇！跟我来！撬门！”陆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气象站的大门，很可能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林薇看着陆辰冲向阶梯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地上剧烈抽搐、伤口不断渗血的老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陆辰的命令和那扇门后可能存在的希望，让她瞬间做出了选择！她挣扎着爬起，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紧跟着陆辰冲向阶梯！
阶梯布满灰尘和锈迹，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陆辰几步冲到那扇厚重的铁门前。铁门紧闭，一把巨大的、锈死的挂锁如同狰狞的獠牙，死死咬合着门环。
“让开！”陆辰低吼一声，后退两步，然后猛地加速，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铁门锁扣的位置！
“哐——！！！”
一声巨响！铁门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但那把锈死的挂锁和门环纹丝不动！
“不行……太结实了……”林薇看着那纹丝不动的大门，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黯淡。
“找……找工具……”陆辰喘着粗气，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视门框四周。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铁门旁边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被蜘蛛网覆盖的金属小盒子上！那盒子下方，垂着一根同样锈蚀的金属拉杆！
“紧急手动门闸！”陆辰瞬间认出了那是什么！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扯掉蜘蛛网，抓住那根冰冷的金属拉杆，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下扳动！
“嘎吱——嘎吱——咔！”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机括咬合声！铁门内部传来沉重的锁链滑动声！
“开了！推！”陆辰大吼一声，和林薇一起，用肩膀死死顶住沉重的铁门！
“嘿——呀！”
两人合力，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清晨冰冷而新鲜的空气，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瞬间涌入！
门外，不再是黑暗的地下通道。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笼罩在淡青色晨雾中的、荒凉而开阔的山顶平台。平台边缘，矗立着几座锈迹斑斑、早已停止转动的巨大风速仪和风向标。一座低矮的、同样饱经风霜的混凝土建筑如同沉默的哨兵，伫立在平台中央，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的，像一只只失去光明的眼睛。
废弃气象站！他们逃出来了！
然而，陆辰和林薇还来不及感受这劫后余生的片刻安宁，甚至来不及冲进气象站寻找医疗箱——
“嗡——嗡——嗡——”
一阵低沉而富有节奏的、由远及近的旋翼破空声，如同死神的低语，猛地撕裂了山顶清晨的寂静！
陆辰和林薇的脸色瞬间剧变！
他们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东南方向的天空，在淡青色的晨雾和初升朝阳的金色光晕交界处，三个如同黑色秃鹫般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小点，正高速朝着这座孤零零的山顶气象站，疾飞而来！
武装直升机！麦卡伦的追兵！
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
刚刚逃出生天，新的死亡阴影，已然笼罩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