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啾无辜地摇头，“我哪知道？他大概突然见到云阳公主，一时高兴就调个头呗。”
“云阳还在半空悬着呢，”顾重久抬手轻轻戳了下她额头，“你是不是把蛇给拖上树了。”
宁小啾点头，“那肯定要拖上去，姓吴的抢你老虎还多亏了第一条长虫呢。”
说到此，她露出恍然的表情，一张脸一点一点笑开，“我知道了，我把长虫挂在树杈上，他和蛇头对个正脸？呵呵，呵呵。”
看着她的笑脸，顾重久也浅浅笑开，双手把着她肩头，把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来，我帮你重新扎扎头发，这乱蓬蓬的。”
“你会？”宁小啾勾着眼瞅他，见他真从怀里掏出把玉梳，不由好奇，“你出来打猎竟然还随身带着梳子。”
顾重久一顿，解开她一边发上的珍珠攒，轻手轻脚把细软的发丝握在手里，一边通开头发，一边说，“我拿自己的头发练的。”
幸亏宁小啾一直梳这种简单的螺髻，他昨晚练的，今早就用上了。
很快两边都重新卷了一遍，顾重久把她转回来，打量一眼，除了一个松了点，一个紧了点，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满意。
宁小啾对他举个大拇指，“这几天我头发都交给你了。”
顾重久笑起来，“好。”
宁小啾不明白他咋笑得这么开心，但看见美人一笑，她也开心得眼底全是星星。
“诶，”隔着老远，宁小啾突然看见陈绍从那破败行宫门口经过，一下想起前儿晚上的事，“愚年我告诉你件特别吓人的事儿。”
能让宁小啾觉得吓人的事，肯定不是小事，顾重久脸色郑重，先看了看周围，“你说。”
宁小啾巴拉巴拉讲完，最后还附上一句，“她和我肯定不一样。”
顾重久眸色深深看着她，“以后，你不一样的话不要在别人面前说，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你爹和你哥。”
“哦，你知道了呗。”宁小啾点头。
“嗯，”顾重久应，抬手摸摸她的发顶，“所以，宁小啾，不要变回去，一定不要。”
宁小啾乐了，“肯定不会啊，那边我都碎成渣渣了。”
碎成渣渣你还能笑这么开心，顾重久都想把她抱在怀里了，突然不想知道她以前的生活了，定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安定幸福。
“敬王与威远侯关系极好，当年就差点与吴贵妃定亲，如今支持陈绍情理之中。”
顾重久细细和宁小啾分析，“许王妃父亲是户部尚书，按理，也是站在陈绍一边的，他们说的那个图，我怀疑是西北运银路线图，你还记得‘人屠’吗？”
“嗯，记得。”听到运银图，宁小啾眼睛噌就亮了。
顾重久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轻笑，“怎么，听见运银图心动了？”
“这个等会说，先说人屠。”宁小啾催他。
“我怀疑人屠是陈正的人，人屠当时杀了户部一位司库官，这位司库官存档的那份西北运银图随之身死丢失，但人屠落网，那份图纸不见了，前几天你不是说过，玄成老道给了云阳公主一张图，我怀疑，那张就是。”
前世‘人屠’是敬王机缘巧合下抓住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机缘，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罢了。
“啊，这陈正真是不干好事，人屠乱杀无辜，竟然是他养的。”
顾重久：“他确实乱杀无辜，那几个被杀的人，都拥有陈正觊觎的东西，这张运银图——”
顿了顿，看着宁小啾大大的眼睛，顾重久压低声音，“司库官不是敬王的人就是吴贵妃的人，他们定然在这条线路上做了什么手脚，如今图不见了，他们就暂时做不成了，所以陈绍就急了。”
宁小啾眼睛亮得灼人，吐出两个字，“金子。”
顾重久微微一愣，旋即脑海里飞转，想到什么，震惊，“你是说，他们把金子换了？”
他以为他们只是在半途偷窃国库，没想到还有更大胆的。
“昂？”宁小啾说金子的时候，就是单纯地想到桃子所说西北的金矿，听到顾重久的话，原地跳了一下，“是不是，是不是？”
小嘴叭叭地，她简单把桃子说的金矿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桃子还看见过运银队的人，出现在都城了，就上个月。”
“稍安勿躁，”顾重久自己先镇静了一下，又压了下她肩头，“若你那个丫鬟说得是真的，那这事十有八九是这样的——”
他们不是以银换金，而是直接昧下了整座金矿。
“陈绍与凉州刺史许禀闻勾结，又勾结运银使，隐瞒圣人金矿之事，并借助朝廷运银路线，私下运送他们的金子进京，现在运银图落入云阳手里，陈绍就不能及时把自己的金子换下来，定是陈正发现了什么——”
顾重久摇头否定自己，“不，不一定，玄成在几位皇子中间周旋，或许，陈恪也知晓此事 ……”
“停！”宁小啾被他一会这个一会那个，说得头嗡嗡的。
抬手打住他的话，“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想知道谁谁谁，反正没一个好鸟，我就想知道——”
揪着顾重久的衣领，又把他脑袋拉下来，小声嘀咕，“桃子爹藏的那批金子，咱们能不能去找回来？我有图。”
顾重久差点以为她拉他是想亲他呢，谁知听到这么句话。
也不知是失望还是震惊，反正额头冒汗了。
轻轻把手放到她揪着自己衣襟的小手上，拍了拍，“小啾啾你先放手，咱俩好好想想这事。”
“嗯，你说。”宁小啾反手就把他的手给扯到手里，一边扒拉他的手指，一边催他说。
你这么玩我的手指，我还怎么思考？
顾重久想斥责她不成体统，但对上她干净的眼眸，愣是说不出口。
算了，随她吧，喜欢扒拉就扒拉去吧。
反正吧，他也看出来了，她充其量，也就这么点占小便宜的胆儿了。
捋捋思路。
顾重久才又道：“首先，桃子爹是不是藏了这批金子，已经有人找了整整四年，你信不信，只要咱们出现在那附近，就会被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