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余烬灼痕与暗瞳初睁
污染能量的潮汐缓缓退去，并非被彻底净化，更像是完成了某种“测试”后，暂时收敛了獠牙。病房内残留的能量依旧粘稠而混乱，带着令人不安的余悸，但那种无孔不入的侵蚀感的确减弱了。林琛如同一个险些溺毙的人，终于得以浮出水面，贪婪地喘息着，意识核心那剧烈波动的光芒缓缓平复，却比之前更加凝练和坚韧。
【临时状态：【秩序偏转】（低）持续生效...【污染抗性】（中）效果减弱...】 【链接进度：4.0%...稳固...】 【能量水平：极低...急需补充...】
那4%的神经链接如同被烈火淬炼过的钢丝，虽然范围未有扩大，但其传导效率和控制精度却有了显着提升。他对右臂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五指开合间少了许多之前的僵硬和颤抖。
更重要的是，在抵抗污染、模仿观测者的净化意像、以及愤怒爆发的过程中，他对自身力量的理解加深了一层。混沌核心的生机不再仅仅是滋养肉身，系统碎片的规则也不再仅仅是冰冷记录，而是开始与他那不屈的意志初步融合，衍生出一种带着微弱秩序倾向的、更具主动性的能量特质。
他尝试着调动这丝新生的能量，缓慢地修复着被污染能量冲击最剧烈的眼部神经和视觉皮层。
模糊的视野，如同被擦拭的玻璃，一点一点地变得更加清晰。
他不仅能看清警察制服上纽扣的反光，甚至能隐约分辨出他们脸上残留的、被污染能量引动后尚未完全平复的焦躁表情。
内部数据库飞速更新着视觉信息，完善着环境模型。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窗外，这一次，他能看到更远处楼宇的轮廓，以及夜空中稀疏的星辰。
一种渴望，一种想要看得更远、更清楚的渴望，油然而生。
能量下意识地向眼部汇聚。
嗡...
右眼的瞳孔深处，那原本浑浊的底色中，一点极其微弱的、混合着混沌色彩与银白星点的异样光芒，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一颗沉睡的宝石，被短暂擦亮了一角！
视野的清晰度瞬间飙升了一截！虽然只有一瞬，却让他清晰地看到了对面大楼窗户后，一个一闪而过的、举着望远镜的模糊人影！
【警告！未知能量汇聚眼部！视觉超载！链接过载风险！】 【能量水平不足！强制中断！】
眼前一黑，剧烈的酸胀刺痛感从眼球传来，刚刚提升的视觉瞬间跌回原状，甚至更加模糊了片刻。
林琛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心中却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兴奋。
刚才那是...什么？
那不是系统或混沌核心的力量，更像是...两者结合后，被他的意志引导出的新东西？
虽然无法掌控，且消耗巨大，但却让他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解析：短暂视觉增强现象...能量组合模式记录...命名：【洞察】（未完成）...】
系统自动记录了这次意外。
......
私人诊所内。
史密斯医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脸色惨白如纸，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段被强行唤醒的失败记忆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啃噬着他的理智。但他强行用强大的意志力将其压制下去，眼中只剩下扭曲的愤怒和冰冷的杀意。
杨锦荣！一定是杨锦荣！只有那个藏在阴影里的老狐狸，才有可能挖出那些早已被销毁的档案，并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暗算他！
他看着实验台上彻底报废的仪器和那团已经坍缩失效的“混沌之芽”残渣，心都在滴血！这次失败不仅让他任务受挫，更严重损害了他在“公司”内部的评价！
必须弥补！必须让杨锦荣付出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拿出一个加密通讯器，接通了一个极少动用的频道。
“编号7-阿尔法，启动。目标：保安部高级主管杨锦荣。任务：搜集其所有异常活动证据，特别是与‘钥匙’、‘净界’及任何超规力量接触的证据。权限：最高优先级。”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指令确认。风险极高，请求授权使用‘暗瞳’协议。”
史密斯医生眼中闪过一丝肉痛，“暗瞳”协议是他在港岛埋藏最深的暗棋之一，动用一次代价巨大。但他此刻已被逼到墙角。
“授权！我要知道那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明白。”
通讯结束。
史密斯医生眼神阴鸷地看着窗外。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杨锦荣，我们走着瞧！
......
防空掩体内。
观测者虚脱般地靠在墙壁上，浑身被汗水湿透，精神力几乎消耗一空。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他成功了！虽然只是一个残缺的净化符号，却真的跨越空间，帮助林琛抵挡住了污染！
这种远程的能量感应和干预，让他对“守夜人”笔记中关于“共鸣”与“连接”的深奥记载有了全新的理解。那不仅仅是一种技巧，更是一种境界。
他稍微恢复后，立刻再次尝试构建预警结界。这一次，结界的范围和稳定性都有了肉眼可见的提升，甚至能隐约感应到远处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弥漫在城市灵脉中的污染余波。
他心中沉甸甸的。灵脉污染非同小可，长期下去，会对整个港岛的风水气场和生灵意识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必须尽快找到彻底净化的方法。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本笔记，寻找着更深层次的记载。同时，他也更加迫切地想要联系上林琛，刚才的短暂“连接”让他确信，他们两人是同一战线上的。
......
杨锦荣的密室。
“报告，史密斯动用‘暗瞳’协议，目标指向您。” “报告，城市灵脉污染指数缓慢下降，但残留顽固，预计完全自然净化需要数月。” “报告，林琛出现短暂未知能量爆发，视觉能力异常提升，随后因能量不足中断。系统标记为【洞察】（未完成）。” “报告，‘净界’扫描频率恢复每小时一次，但其对林琛的能量读数采集明显加强。”
一条条信息呈现在杨锦荣面前。
听到“暗瞳”协议被启动，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垂死挣扎的虫子，总是会弄出点动静。”他淡淡评价道，“让‘暗瞳’动起来也好，正好帮我们清理一下内部某些不稳定的杂质。给他们提供一些...‘恰到好处’的线索。”
“是。那灵脉污染...”
“暂时不必理会。这点污染程度，还在可控范围内。正好可以作为观察港岛本土势力反应和‘钥匙’成长环境的又一个变量。”杨锦荣的目光落在林琛的【洞察】记录上，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兴趣。
“未完成的【洞察】...看来压力确实能催生奇迹。继续保持观察，记录所有数据。很快，就需要他‘看’到更多东西了。”
......
病房内。
林琛缓缓睁开眼睛，视觉恢复到了污染前的模糊状态，但那种短暂“洞察”带来的清晰感却深深烙印在记忆里。
他感受到“净界”扫描再次掠过，这一次，那数据流在他高度集中的感知下，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虽然依旧无法完全解读，但他能隐约感觉到，那数据流中似乎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关注？
是因为自己刚才的爆发？还是因为抵抗住了污染？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本能地更加警惕。
他再次尝试发声，喉咙的修复似乎有了一些进展。
“...外面...怎么了...”
他向着守在内间的警察，发出了询问。虽然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清晰的疑问语气。
两名警察一愣，面面相觑。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看守，并非交流。
但看着林琛那似乎恢复了不少清明的眼神，其中一名较年轻的警察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好像...好像是供电故障，有点小混乱，已经没事了。”
他们并未察觉到能量的异样，只将刚才的心悸和焦躁归咎于普通的电路问题。
林琛没有再问，心中却了然。
供电故障？不，那是远比那更可怕的东西。
他沉默下来，继续吸收能量，巩固着那4%的链接，默默回忆着那短暂【洞察】的感觉，尝试着理解和控制那种新的力量。
他有一种预感，这种力量，将来会非常重要。
就在这时——
走廊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脚步声。
一个穿着高级警官制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在几名下属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来。
正是黄志诚！
他刚刚处理完证物库事件的烂摊子，满腔怒火和疑虑，决定亲自来医院，他要直面林琛，问出真相！
他无视了门口警察的敬礼，直接推开了病房门！
冰冷而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病床上的林琛。
四目相对。
黄志诚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完全昏迷的植物人，而是一个眼神虽然虚弱却带着清晰意识、甚至带着一丝...探究和警惕的...
苏醒者。
而林琛那模糊的视线中，也看到了一个浑身散发着焦虑、愤怒、决心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正气的警察形象。
内部数据库中，【黄志诚】的档案被迅速更新，威胁等级评估在【中立】与【潜在盟友】之间微妙地摇摆。
黄志诚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琛！我知道你醒了！告诉我，码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箱子到底是什么？你又在隐藏什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直接的、充满压迫感的质问，
林琛沉默了片刻，
然后，
他用那依旧沙哑却清晰的声音，
缓缓地、
反问道：
“...你...准备好...知道...真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