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青遗迹的石室深处,水色晶石缀满穹顶,将幽暗空间映得如浸寒潭。水青盘膝坐在中央那方刻满上古纹路的白玉台畔,周身萦绕的淡蓝灵气仍未散尽,方才修炼“金支交容”时涌入经脉的暖金色流光,此刻正像细流般与她原本的水系灵力缠绕交融,在指尖凝成半透明的莹白水珠,落地时竟未溅起半点水花,反而化作一缕轻烟融入石缝。
她抬手召出惯用的“短剑”,剑身嗡鸣着悬浮于掌心,以往催动时总有些滞涩的水系剑诀,此刻竟如臂使指。剑身上凝结的冰纹层层叠叠,却不再透着刺骨寒意,反倒裹着一层温润的金光,挥剑时带起的气流都似有了生命,在石室中绕着石柱轻轻盘旋。水青眼中闪过惊喜,转头望向不远处正俯身查看岩壁地图的身影,声音里带着未散的灵力震颤:“王兄,‘金支交容’竟真能盘活旧功,方才试剑时,连三年未突破的‘寒川叠浪’都隐隐有了松动迹象。接下来我们去哪?”
王力合直起身,手中兽皮地图上用朱砂勾勒的路线在水光中格外清晰,他指尖点在地图西北方那处标着“琅峰”的山峦符号上,墨色眼眸里映着晶石的微光:“我们去一趟琅峰,地图上标着这地方非常雄伟,是要去看看也许有合适机缘。”
水青闻言,眼底瞬间亮起细碎的光,她快步走到王力合身边,伸手轻轻拽住他的衣袖,嘴角扬起浅浅的梨涡:“嗯,只要王兄想去,水青就陪着。”话音落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过于亲昵,耳尖瞬间染上霞色,连忙松开手,却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王力合的反应,见他正望着自己,又慌忙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看什么看?”水青的声音细若蚊蚋,脸颊却像被石室里的暖光熏透,连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红。方才修炼时灵力滋养带来的舒爽还未散去,此刻被他这般注视,心跳竟比运功时还要急促,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稳。
王力合低笑出声,伸手拂去她发间沾着的一点晶石碎屑,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耳尖时,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微微一颤。“呀,见你笑起来真好看,又可爱,就多看一下咯。”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目光却格外柔和,从灵青遗迹一路同行,水青总是带着几分怯懦,如今修炼有成,连笑容都添了几分鲜活,倒让他觉得这幽暗石室都亮堂了许多。
“切,这一路来不是天天看着吗?”水青嘴硬道,却不敢再抬头看他,只能盯着自己鞋尖上绣着的水纹图案,耳尖的热度却丝毫未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王力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目光不像以往那般带着担忧,反倒多了几分她读不懂的温柔,让她心头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连指尖都有些发烫。
“是天天看,但这次看起来可爱许多了。”王力合笑着收回手,将地图重新卷好揣进怀中,目光转向石室角落那团盘踞着的黑色身影。
水青这才想起一旁的黑龙蛟,连忙转过身说着:“不跟你贫嘴了”,然后朝着那团足有两丈长的黑影喊道:“小黑,之后我们要去琅峰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黑龙蛟缓缓抬起头颅,墨色的鳞片在水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它张开嘴,发出“咯咔咯咔”的低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雀跃——它早已习惯了跟在两人身边,自然想一同前往琅峰。可话音未落,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庞大的身躯,石室的石门虽宽,但若要跟着两人一路飞行,这般体型难免引人注目,若是遇上觊觎龙鳞龙血的修士,反倒会给两人添麻烦。
想到这里,黑龙蛟的鸣叫声渐渐低沉下来,它用头颅轻轻蹭了蹭水青的手臂,“咯咯咔咔”的声音里满是不舍,又带着几分坚定——它打算留在这里等候两人,若是一个月后他们还未归来,便先前往之前与固棕熊战斗的那片黑松林等候,那里偏僻幽静,也方便它隐匿身形。
水青听懂了它的意思,眼眶瞬间有些发红,她伸手抱住黑龙蛟的头颅,指尖抚过它鳞片间的纹路,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王兄,小黑说它不跟我们走了,它要留在这里等我们,若是一个月后我们没回来,它就去黑松林等我们。”
王力合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走到黑龙蛟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脖颈,墨色的鳞片冰凉坚硬,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体内蕴藏的磅礴力量。“小黑,这段时间多谢你的帮助与陪伴。”从最初在黑松林相遇,到灵青遗迹里联手对抗敌人,黑龙蛟虽不能言语,却始终护着两人,此刻要分别,他心中也满是不舍,“等我变强,或者寻到可以让你炼化人形的灵药,一定过来接你。”
黑龙蛟的眼眶渐渐湿润,琥珀色的竖瞳里泛起水光,它知道,若是真要等王力合寻到化形灵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它轻轻蹭了蹭王力合的手掌,发出“咔咔”的低鸣,像是在说“后会有期”,又像是在安慰两人不必牵挂。它缓缓闭上眼睛,将头颅埋进水青的怀中,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显然也舍不得这份相处许久的情谊。
“好了,我们还会见面的。”水青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轻轻推开黑龙蛟的头颅,她知道此刻不能流露太多不舍,否则只会让分别更显沉重。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对着黑龙蛟露出一个笑容:“我们会尽快从琅峰回来的,你在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随便跟妖兽打架了。”
王力合也摸了摸黑龙蛟的头,将一丝自身的灵力注入它体内——那灵力带着淡淡的暖意,能在危急时刻帮它抵挡一二。“不管怎样,以后我们还会过来看你的。”他的声音格外认真,目光里满是承诺。
黑龙蛟再次发出“咔咔”的鸣叫声,像是在回应他的承诺,它缓缓起身,用头颅将两人往石室门口推了推,显然是在催促他们尽快出发。
王力合不再犹豫,对着黑龙蛟点了点头,转身拉住水青的手:“走吧,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水青最后看了一眼黑龙蛟,见它正用琥珀色的竖瞳望着自己,眼中满是不舍,她咬了咬唇,跟着王力合朝着石室门口走去。指尖被王力合的手掌包裹着,带着熟悉的暖意,让她心中的不舍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对琅峰之行的期待——或许在那里,真能找到修复灵脉的法子,也能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不再需要依赖他人保护。
两人走出石室,外面正是晨曦微露的时分,淡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灵青遗迹的断壁残垣上,将碎石染成暖橙色。王力合松开手,召出自己的“飞舟”,舟身漆黑如墨,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翻身跃上舟身,朝着水青伸出手:“上来吧,我们尽快赶去琅峰,争取找到更好机缘。”
水青握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道跃上舟内,两人并肩站立,飞舟缓缓升空,朝着西北方的琅峰飞去。下方的灵青遗迹渐渐变小,石室的位置早已被云雾遮挡,再也看不到那团黑色的身影。水青低头望去,眼中虽仍有不舍,却更多了几分坚定——她知道,此刻的分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重逢,而琅峰之上,或许正有一场改变命运的机缘在等待着他们。
飞舟的速度越来越快,穿过层层云雾,朝着远方的琅峰飞去,晨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天际线处,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飞舟之痕,在蔚蓝的天空中缓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