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意识训练基地主会场内，五亿名训练者的全息投影整齐排列，蓝色的意识感应光带在每个人胸前轻轻闪烁，汇聚成一片浩瀚的“光海”。星衍站在高台上，褪去了往日的跳脱，深蓝色训练服衬得他身形挺拔，手中握着星藻纤维制成的教鞭，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很多人问我，意识的力量到底能有多强？”他的声音透过量子扩音器传遍会场，没有多余的调侃，只有沉稳的力量，“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宇宙本身有意义吗？”
投影阵列中泛起细微的骚动，有人蹙眉思索，有人小声交流。星衍没有打断，等会场重新安静，才继续说道：“答案是没有。宇宙的浩瀚、星辰的璀璨，若没有意识去观察、去感受，那不过是一堆无意义的物质组合。就像你拥有再出众的容貌，若无人见证；拥有再珍贵的宝藏，若无人感知，它们的‘价值’便无从谈起。”
他抬手调出宇宙星图，指尖划过闪烁的星系：“我们常说‘宇宙存在百亿年’，可若没有人类、没有星民，没有任何智慧生命的意识去记录、去认知，这‘百亿年’不过是时间的空转。宇宙中的一切运动——从行星的公转，到粒子的碰撞，看似是物理规律的必然，但真正让这些‘运动’有了‘意义’的，是意识的‘看见’与‘理解’。”
“再说说我们自己。”星衍放下教鞭，张开双手，掌心泛起淡蓝色的意识微光，“你抬手、迈步、说话，每一个动作的背后，都是意识在掌控身体的能量。一个人的意识能量或许微弱，像一粒星尘，扔在宇宙里连涟漪都掀不起来。可当五亿粒星尘聚在一起呢？”
他突然抬手，将自己的意识注入会场的感应系统——刹那间，五亿人的意识光带同时亮起，淡蓝色的光芒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在会场中央凝聚成一颗微型“恒星”，光芒温暖而耀眼。
“看，这就是团结的力量。”星衍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当我们的意识往一处想，目标往一处靠，别说抵御噬星族的探测器，就算是重新定义一片星域的规则，甚至……造出属于我们的‘新宇宙’（指构建安全的星际生存空间），也并非天方夜谭！”
他指向光网中最亮的几处光点：“上次小行星危机，是你们的意识同步支撑起防空炮的能量；金星作战，是大家的意识共振干扰了探测器的信号。你们每个人的意识，都是守护地球、守护星藻星球的‘基石’。未来面对噬星族的舰队，我们或许会害怕，会疲惫，但只要记住——你的意识不是孤军奋战，五亿人的意识会成为你的铠甲，成为我们共同的武器！”
话音落下，会场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全息投影的光带剧烈闪烁，像是无数颗星星在欢呼。星衍抬手示意安静，眼底带着笑意：“接下来的训练，我们会加入‘意识共振’新科目，我和苏晓冉会跟大家一起练。别让我失望，更别让我们守护的家园失望！”
高台下的控制室内，苏晓冉握着意识监测仪，指尖微微发烫。屏幕上，星衍的意识波动平稳而有力，没有丝毫往日的浮躁——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人提醒“穿衣服”的冒失小子，而是能站在五亿人面前，用信念点燃他人勇气的领导者。
高台下的控制室内，淡蓝色的意识监测光在屏幕上缓缓流动，苏晓冉握着仪器的指尖却有些发烫。她的目光紧紧锁在高台上的身影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这是她第一次见星衍这样认真的模样。
没有了往日里挂在嘴边的调侃，没有了遇事就想躲在人后的慌张，深蓝色的训练服衬得他肩背格外挺拔，手中的星藻教鞭每一次抬起落下，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五亿人的全息投影在他面前展开，他却丝毫没有怯场，声音透过量子扩音器传遍每个角落，连提及“意识构建新宇宙”时，眼底的光芒都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苏晓冉忍不住想起前阵子的医院场景。那时的星衍裹着被子缩在病床上，因为“光身子打探测器”的视频传遍全网，红着脸跟她抱怨“以后没法见人了”；会偷偷藏起她带来的星藻糕，等她转身就塞满嘴，嘴角沾着碎屑还嘴硬“我才没偷吃”；甚至会故意装作头晕，骗她一勺勺喂粥，眼神里藏着得逞的小得意。
那些鲜活又带着点笨拙的画面，和此刻台上沉稳从容的“星教官”重叠在一起，反差强烈得让她心头发软。原来那个总爱黏着她、事事都要依赖她的“小孩子”，早就悄悄长出了能护住别人的铠甲，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发现。
直到会场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星衍抬手示意安静，苏晓冉才回过神，悄悄擦了擦眼角——她竟看得有些入了迷。
可这份感慨还没在心底捂热，下一秒就被彻底打破。星衍刚走下高台，脸上的严肃就像被风吹散的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几步就冲到苏晓冉身边，肩膀轻轻蹭了蹭她的胳膊，声音里的黏劲儿又回来了：“晓冉姐，我刚才讲得是不是超厉害？你看他们鼓掌多热烈！”
苏晓冉刚要开口夸他，就见他突然揉了揉肚子，眉头皱成一团，像只没吃到糖的小猫：“讲了一早上，我肚子都饿了。你早上带的星藻糕还有吗？我记得你做的里面加了蜂蜜，超好吃的。”
那副理所当然要零食的模样，和几分钟前在五亿人面前侃侃而谈的“领导者”判若两人。苏晓冉又气又笑，无奈地从背包里掏出油纸包着的糕点递给他：“就知道吃，刚才的沉稳劲儿呢？转头就忘了。”
星衍接过糕点，三两口就啃完一块，含糊不清地拉着苏晓冉往监控室跑：“别管那个！我刚才在台上就看到水星那边有探测器冒头，咱们再赚点奖金！诶呀！我的小钱钱又来了！这次多打几个哈哈哈哈哈哈。”
他熟练地调出卫星画面，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滑动，将之前那把步枪的意识链接重新激活。屏幕里，几台银灰色的探测器正慢悠悠地在水星轨道游荡，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星衍眯起眼睛，瞄准其中一台的能量接口，指尖轻轻扣下“扳机”——几个被打中的探测器原地转圈，没了方向……乐的他手舞足蹈“五亿了哈哈哈哈哈哈”。
可他再次抬起步枪击发时——预想中的“击中”没有出现。子弹刚靠近探测器，其表面突然亮起一层淡紫色的护盾，像罩了一层透明的铠甲。子弹撞上去瞬间碎裂，连一丝白痕都没留下，反而被护盾反弹的能量震得偏离了方向。
“怎么回事？”星衍愣了一下，又连续扣了几次“扳机”，结果都一样。淡紫色的护盾像铜墙铁壁，将所有攻击都挡在外面。更糟的是，一台探测器突然调转方向，能量炮口缓缓抬起，对准了传输画面的卫星——
“嗡”的一声，屏幕瞬间变成雪花点，通讯器里传来尖锐的警报：“警告！卫星信号丢失！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冲击！”
星衍盯着黑屏的屏幕，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他转过身，拽着苏晓冉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声音里带着夸张的委屈，连眼眶都红了，甚至还挤出了两滴亮晶晶的“眼泪”：“晓冉姐，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就想多赚点钱还你，再多给你买点好吃的，顺便给你买些小礼物，怎么就这么难呀！他们居然装了护盾，现在连卫星都给我炸了，以后连赚钱的机会都没了……”
苏晓冉见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瞬间软了下来。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星衍的后背，声音放柔：“没事的，不就是卫星嘛，以后还能再发射。奖金也不急，我又没催你还钱……”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到怀里的人肩膀微微抖动——不是哭的，是憋笑憋的！苏晓冉瞬间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推开星衍，没好气地抬起手，对着他的胳膊轻轻捶了几下小粉拳：“好啊你！又装委屈骗我！还故意往我怀里钻，占我便宜是不是？”
星衍一边躲一边笑得直不起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就是觉得你刚才担心我的样子特别可爱……”控制室里的打闹声此起彼伏，刚才在会场的严肃氛围，转眼就被这股鲜活的热闹取代。
就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时，墙上的通讯器突然亮起红色的指示灯，润强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传来：“星衍，立刻到机甲研发中心。新机甲原型机调试好了，需要你的意识链接数据做最后校准，别再耽误时间。”
星衍瞬间收敛起玩闹的神色，拉着苏晓冉就往研发中心跑。实验室里的冷白色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一台银白色的机甲静静立在中央，流线型的外壳上泛着细腻的金属光泽，胸口的能量核心像一颗缩小的星辰，透着淡蓝色的光晕。
“这是根据探测器外壳材料改良的机甲，能抵御太阳风的高能辐射，还能兼容意识链接。”润强走上前，拍了拍机甲的腿部，“你先穿上连接服，试试基础动作。”
星衍点点头，快速换上布满传感器的连接服，将意识接口接入机甲的控制系统。下一秒，机甲的眼睛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光扫过实验室——他试着抬了抬胳膊，机甲的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卡顿；可当他操控机甲做快速闪避动作时，机甲的关节处却顿了一下，延迟比预想中高了0.5秒。
“爸，这好像不行，关节的响应速度太慢了。”星衍皱着眉，又操控机甲做了几个战术动作，“如果遇到噬星族的能量炮，这点延迟足够被击中好几次。还有意识链接的稳定性，刚才闪避时信号波动了一下，得再优化。”
润强立刻让工程师记录下问题，刚要开口安排修改，就见星衍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头盔——头盔的外壳是星藻纤维材质，表面刻着细密的意识传导纹路，边缘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星藻汁液。
“爸，这是我在蓝藻星球没事的时候做的那个，我又改进了一下。”星衍把头盔递给润强，指尖蹭了蹭头盔上的纹路，“意识交流头盔，不用依赖通讯器，能直接通过意识传递信息，速度比现在的设备快十倍，还能防噬星族的信号干扰。你让工程师把这个加到机甲的控制系统里，再批量生产，给每个意识部队的士兵都配一套——以后作战，大家的意识能直接同步，效率能提高不少。”
润强接过头盔，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回改的不错，又小又轻便了，怎么没跟我说过？什么时候研究的？”
“就是上次在医院养伤的时候，闲着没事就琢磨了。”星衍挠了挠头，又调出自己的账户界面，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他把刚才打探测器赚的5亿奖金全部转进了“机甲研发专项基金”，转账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笔钱用来做头盔和机甲的生产经费，要是不够的话，我以后再赚。”星衍收起终端机，语气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转出去的不是5亿，而是5块钱。
苏晓冉站在旁边，看着星衍认真和工程师讨论头盔的改装细节，又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捐出巨额奖金，彻底摸不到头脑。刚才在监控室里，他还为了赚不到奖金“哭鼻子”，转眼就把刚到手的5亿捐了出去；前一秒还在跟她撒娇耍赖，下一秒就能冷静地指出机甲的问题，甚至拿出自己研发的设备。
这个忽幼稚忽成熟、忽调皮忽靠谱的星衍，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可看着他站在机甲旁，眼神专注地和工程师交流的样子，苏晓冉的嘴角却忍不住悄悄上扬——原来他的“另一面”，比她想象中还要多，还要让人惊喜。
两人走出机甲研发中心时，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云层洒在街道上，给金属质感的建筑镀上了一层暖金色。苏晓冉走在前面，突然瞥见街角自动贩卖机上贴着的“老冰棍儿”海报——淡绿色的包装纸上印着熟悉的图案，是她小时候常吃的口味。
她脚步顿了顿，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终端手环，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才后知后觉想起：上次给星衍垫了20万医药费后，自己的账户早就空了，连买根冰棍儿的钱都没剩下。
苏晓冉转过身，盯着跟在身后还在哼着歌的星衍，双手叉腰，故意板起脸：“喂，星衍，你是不是该还钱了？”
星衍正低头把玩着机甲研发中心刚给的纪念徽章，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我忘了！你也看到了，刚才我把打探测器赚的5亿都捐去造装备了，现在没钱了……”
“少来这套。”苏晓冉早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戏，挑眉道，“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爸前两天给你转了20万，让你还我垫的医药费，别想蒙混过关。”
星衍愣了一下，干咳两声，试图打哈哈：“哦哈哈哈哈，有这回事啊！那我先给你十万，剩下的十万我留着应急，等下个月发工资再给你，怎么样？”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生怕苏晓冉不同意。
“你留十万应急？”苏晓冉忍不住笑了，伸手点了点他的胳膊，“你一个月工资十万，还不够花？对了，你之前不是还在都鲁那‘骗’了两万吗？那钱呢，不够你用？”
星衍拍了下脑袋，一脸“恍然大悟”：“哎呀，把这事儿忘了！那两万我昨天买星藻能量饮料了，一口气买了三大箱，现在还在训练基地的冰箱里呢……”
他话还没说完，苏晓冉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抢过他手腕上的终端手环。星衍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飞快调出转账界面，将自己的手环贴近——“叮”的一声轻响，20万的转账提示瞬间弹在两人眼前。
苏晓冉把手环还给星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还想赖账？门都没有！这下我的账户终于不是负数了，能买冰棍儿了哈哈哈。”
星衍看着手环上的余额瞬间少了20万，夸张地“哀嚎”一声，却没真的生气——他盯着苏晓冉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看着她因为抢到钱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拽住她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咱俩还分什么你我呀，钱放谁那儿不都一样嘛！再说了，我的不就是你的，以后想买什么，跟我说一声就行，还用你自己掏钱？”
“切，谁跟你不分彼此。”苏晓冉甩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弯了嘴角，“你一个月赚十万，还想着赖我这个月入两万的人的账，好意思吗？既然你说不分你我，那不如把你以后的工资都放我这儿保管，我帮你存着，总比你乱花强。”
“那可不行！”星衍立刻摇头，把终端手环往怀里一揣，像护着宝贝似的，“钱放我这儿才安全，我还得攒钱娶媳妇呢！放你那儿，万一你忍不住都买冰棍儿了怎么办？”
“你才忍不住呢！”苏晓冉瞪了他一眼，转身往贩卖机的方向走，“我就要买冰棍，还要买两根，一根我吃，一根让你看着我吃。”
星衍立刻跟上，一边走一边讨价还价：“别啊晓冉姐，我错了还不行吗？咱俩买一根儿，你一口我一口，多省钱。”
“谁要跟你分一根儿……”
“那我买五根，让你吃个够！”
“你不怕我吃坏肚子啊？”
两人的打闹声随着脚步渐渐远去，阳光将他们的影交叠在一起，在暖金色的街道上，晕开一片热闹又温柔的气息。远处的训练基地里，意识光带依旧在闪烁，而此刻的街角，没有噬星族的威胁，没有紧急的任务，只有两个人像普通情侣一样，为了一根冰棍、一笔欠款拌嘴，简单又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