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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龙涎香也压不住那股无形的焦灼。

户部尚书捧着象牙笏板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却竭力维持着平稳:“陛下,江南六百里加急,南江下游...又决口了。”

“又”字被他咬得极重,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殿内瞬间死寂。

江南水患,这四个字如同一个摆脱不掉的梦魇,年年复年年,岁岁扰清梦。

江南,吾国的鱼米之乡,财富之源。

那里河网密布,沃野千里,稻浪翻滚时,金黄直铺天际。

天下赋税,十之六七出于此;都城百万之众,口粮泰半赖其输。

丝织锦绣,茶香四溢,商贾云集,市列珠玑,端的是人间天堂。

然而,这天堂却建在一条桀骜不驯的巨龙,南江之上。

南江万里奔腾,自雪域高原咆哮而下,其下游三千里,正是这片最富庶也最脆弱的冲积平原。

河道蜿蜒,泥沙淤积,地势平缓。平日里,江水滋养万物,是生命线;可一旦夏秋之交,暴雨倾盆,上游山洪裹挟着巨量泥沙汹涌而至,这条温顺的生命线瞬间就会化作狂暴的孽龙。

每一次决口,都是人间地狱的重演。

浑浊的江水冲破脆弱的堤防,像脱缰的野马,瞬间吞噬良田、村庄、市镇。

目之所及,尽成一片汪洋。

成熟的稻谷来不及收割,沉入水底腐烂;桑田变沧海,鱼跃于昔日的阡陌之间。

房屋倒塌,家园尽毁。侥幸逃生的百姓,扶老携幼,仓惶爬上高地或残存的屋顶。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只剩下对洪水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

瘟疫如同跗骨之蛆,在拥挤、肮脏的临时避难所里迅速滋生蔓延。

哭声、哀嚎声、求救声,交织成绝望的悲歌。

江南是粮仓,水患毁掉的不仅仅是当年的收成,更是来年播种的希望。

浸泡过的土地需要时间恢复,种子、耕牛、农具尽失。粮价飞涨,饿殍遍野。当饥饿啃噬掉最后一丝理智,易子而食的惨剧绝非史书上的遥远记载。

饿的流民是最危险的火种。他们为了活下去,会啸聚山林,抢夺官府粮仓,冲击富户庄园。地方官吏疲于奔命,弹压往往伴随着血腥。

若处置不当,星星之火便可燎原,动摇国本。历史上,多少王朝的倾覆,最初的裂痕便始于一场大灾后的民变?

水患年年有,朝廷也年年派员治理,耗费巨资,却为何总不见根治?其难处,犹如一个盘根错节的死结:

治理万里南江,非一日之功,更非一地之责。下游三千里堤防的加固、疏浚、分洪,需要统筹整个流域。

上游的水土保持、中游的蓄洪调节、下游的河道疏浚与堤防加固,环环相扣。

加固一处,可能增加另一处的压力;疏浚一段,泥沙可能淤积在下一段。缺乏全局、长远、科学的规划,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效果甚微。

江南富庶,地方势力根深蒂固。

筑堤、修坝、疏浚,动辄涉及大量土地征用、移民安置、工程招标。

这其中牵扯了多少地方豪强、胥吏、甚至京中大员的利益?想要清淤河道,可能触犯在河滩上违规垦殖的大户;想要加固堤防,可能需要迁移世代居住在堤边的村落,阻力重重。

朝廷每年拨付治水的款项,数额巨大,足以令人眼红。这笔银子从户部出来,经层层衙门,过道道关卡,如同过筛子。每一层都要“漂没”、“火耗”、“常例”。

钦差大臣、河道总督、地方官吏、工头、甚至采买石料木材的小吏,都想从中分一杯羹。真正能用在河工上的银子,十成里能剩下三四成已是“清廉”。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成为常态。

堤坝看似巍峨,内里可能填充的是草芥朽木;石料尺寸不足,砂浆稀薄。这样的工程,如何抵挡滔天洪水?往往是新修的堤坝,第一场大汛就被冲垮,银子打了水漂,百姓再遭劫难。

古代治水技术有其极限。面对南江这样的大河,仅靠土石堤坝和原始的疏浚工具,难以彻底驯服。

对水情、雨情、沙情的预测也极其原始,往往洪水来了才仓促应对。气候变化导致极端天气增多,暴雨强度与频率超乎以往,更增加了治理的难度。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江南水患是个烫手山芋。

办好了,固然是千秋功德;办砸了,轻则丢官罢职,重则抄家问斩,甚至遗臭万年。

许多官员视此为畏途,唯恐避之不及。被派去的,要么是急于立功但缺乏经验的愣头青,要么是背景深厚、下来镀金、实则敷衍了事的权贵子弟,要么就是被排挤、被推出来顶缸的倒霉蛋。

真正有经验、有魄力、有担当且能抗住各方压力的能臣干吏,少之又少。

正因如此,当有大臣提议由新近归朝、颇不得圣心的瑞王玉砚去主持江南治水时,整个朝堂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表面看,这提议冠冕堂皇:瑞王殿下仁德聪慧,身份贵重,由他坐镇江南,既能彰显朝廷重视,震慑地方宵小,又能借机历练皇子,积累声望,为将来...铺路。

若能成功治理这心腹大患,便是泽被苍生、功在社稷的不世之功,足以名垂青史。

然而,这提议更像是一朵精心培育的、剧毒的罂粟花。

巨大的声望、父皇的嘉许、朝野的敬仰、奠定政治资本的绝佳机会。这诱惑对于任何一位有抱负的皇子来说,都难以抗拒。

江南官场盘根错节,利益集团根深蒂固。一个根基尚浅、远离庙堂多年的年轻皇子,能否驾驭得了那些老奸巨猾的地方大员和胥吏?

他的命令,能出得了行辕吗?

贪墨已成痼疾,牵涉甚广。玉砚若想真正办事,必然要触动无数人的奶酪。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人会如何反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治理万里大江,需要极高的专业素养和统筹能力。

玉砚长于寺庙,精于佛法,纵然聪慧,但对如此复杂的工程、水利、民政,他有多少经验?身边是否有足够可靠且专业的幕僚?

即便玉砚殚精竭虑,清正廉洁,若天公不作美,连降暴雨,超出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导致大堤溃决,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所有的责任都将由他一人承担。“无能”、“祸国”的罪名将瞬间把他从云端打入泥沼。

这提议背后,焉知没有其他势力的推波助澜?比如,那位面色红润的贵妃,和她的两位虎视眈眈的皇子?让玉砚去接这个“功劳”,恐怕更希望他栽这个跟头。一旦失败,不仅玉砚自身难保,连带着支持他的皇后一系,也将元气大伤。

这江南水患,便如同那罂粟花田。远望繁花似锦,绚烂夺目,引人向往。可一旦踏入其中,便会被无形的藤蔓缠绕,被美丽外表下流淌的毒汁侵蚀。

成功,是万民敬仰的丰碑;失败,便是万丈深渊的墓碑。

功与过,生与死,荣耀与毁灭,只在一线之间。这差事,是真正的“火中取栗”,是帝国最难、最险、却也最具诱惑力的棋局。瑞王玉砚,敢不敢下?能不能赢?满朝文武都等着看笑话呢。

“支持瑞王殿下去治理水患!”

朝堂之上,众臣的推举声此起彼伏,玉砚站在殿中央,冷汗浸透了内衫。

其中竟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玉砚听不真切,他想不出谁能反对,毕竟他在这朝中一个熟人也没有。

他何尝不知这是一块烫手山芋?

江南水患,年年治,年年败。多少能臣干吏折戟沉沙,多少雄心壮志被洪水冲垮。

若他接下这差事,办好了,是千秋功业;办砸了,便是万劫不复。

可父皇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玉砚知道,父皇在为难。

朝臣们推举他,无非是看准了他初回宫廷,根基尚浅,若他拒绝,便是畏难不前,辜负圣恩;若他接下,便是踏入泥潭,稍有不慎,便会被洪水吞没,连带着父皇的期望一同沉入深渊。

他的两位皇兄,玉明、玉晨,站在一旁,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们在等他退缩。

等他推辞,等他怯懦,等他露出不堪大任的破绽。

可玉砚忽然想起,自己在外十八年,桐山寺的晨钟暮鼓,青灯古佛,清净自在。

而父皇呢?十八年来,日理万机,鬓角早已染霜。

他享了十八年的福,如今,该为父皇分忧了。

玉砚深吸一口气,缓缓跪地,声音清朗而坚定……

“儿臣愿赴江南,治理水患。”

殿内骤然一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一直沉默的洛宫奕,也猛地抬眸,看向他,只是那目光沉静,似乎早想到会如此了。

玉砚没有退缩,他抬头望向父皇,一字一句道:

“儿臣不日启程,赴任江南,不治水患,誓不还朝。”

殿中一片寂静,再无哗然,只剩下一些极轻的嗤笑。

……

回府后,玉砚坐在案前,提笔写下赴任的章程。

静竹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殿下,此事凶险,您……”

玉砚笔尖一顿,抬眸笑了笑:“师兄,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父皇的羽翼下。”

静竹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可您从未接触过水利之事。”

“不会,可以学。”玉砚搁下笔,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枫叶玉佩,低声道,“况且,江南百姓年年遭灾,我若不去,他们又能指望谁?”

静竹不再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收拾行囊。

午后,玉砚踏入藏书阁,命吏人取来所有水利工程典籍。

然而翻遍书册,仅得寥寥数本,内容粗浅,难堪大用。

《水经注》《河防通议》《工部营造则例》……这些书里关于治水的记载,要么语焉不详,要么早已过时,对南江这样的浩大工程,几乎没有参考价值。

玉砚揉了揉眉心,决定自己画稿,指尖沾了些墨迹,在纸上勾画的草稿已经涂改数次,却仍无头绪。

“殿下。”

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玉砚猛地回头,只见洛宫奕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册子,封皮陈旧,却保存完好。

“将军?”玉砚一怔,下意识站起身。

洛宫奕伸手扶住砚台,动作极稳,怕墨水洒出。

他将那本册子轻轻放在玉砚面前,声音平静:“殿下若需参考,不妨看看这个。”

玉砚低头看去,只见书封上题着《南江水利考略》,笔迹苍劲有力,显然是手抄本。

他翻开第一页,瞳孔微微一缩……

这书里记载的,竟是南江历年水患的详细分析,以及各种堤坝、闸口、分洪渠的构造图,甚至还有泥沙淤积的治理之法。

每一页都密密麻麻标注着批注,字迹锋利如刀,显然是出自行家之手。

“这……”玉砚抬头,眼中满是惊讶,“将军从何处得来?”

洛宫奕神色淡淡:“早年随军驻守江南时,曾与几位治水老吏共事,他们留下的手稿,末将誊抄了一份。”

玉砚指尖微微发颤。

这本书的价值,简直无可估量!

他迫不及待地翻到一页关于“束水攻沙”的记载,细细研读,越看越是心惊,这书中所述之法,竟与他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一一对应!

“将军……”玉砚声音微哑,“此书可否借我一观?”

洛宫奕垂眸,目光落在他指尖捏紧的书页上,片刻后,淡淡道:“殿下若需要,便拿去。”

玉砚心头一热,郑重道:“多谢将军。”

洛宫奕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玉砚低头继续翻书,忽然发现书中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小字”

“南江治水,首重清淤,次重固堤。若欲长久,需在上游植树固土,中游设闸蓄洪,下游束水攻沙。贪墨之祸,甚于洪水,殿下慎之。”

字迹与批注相同,显然是洛宫奕亲笔所写。

玉砚指尖一顿,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抬头看向洛宫奕,却见对方已经转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将军!”玉砚忍不住唤了一声。

洛宫奕脚步微顿,侧首回望。

玉砚张了张口,想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最终,他只是紧了紧手中的书册,轻声道:“……多谢。”

洛宫奕眸光微深,片刻后,低低“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玉砚低头,指尖轻轻抚过书页上的字迹。

这本书,是洛宫奕亲手誊抄的。

那些批注,是他亲笔写下的。

甚至这张纸条……也是特意留给他的。

甚至墨迹未干,今天一天似乎也抄不了这么多,莫非是这几天就开始准备了?

可是他怎么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玉砚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看懂过这位冷峻的将军。

他深吸一口气,将书册小心收好,重新提笔,在纸上勾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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