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曼总攻的雷霆之势,并未让“东方旅”奔向“眼镜蛇小道”的步伐有丝毫迟疑。然而,就在他们的车队如同利刃般刺向预定目标时,一道来自盟军司令部、经由oSS紧急转发的最高优先级命令,如同无形的缰绳,勒住了他们的冲锋之势。
命令简短而致命:阿拉曼德军主力已开始大规模溃退。命你部立即放弃原定目标,全速向西穿插,务必在48小时内,抢占位于富卡隘口以南约三十公里处的“地狱之门”峡谷!不惜一切代价,扼守该隘口至少24小时,迟滞德军第21装甲师残部及至少两个意大利步兵师的撤退速度,为盟军主力合围创造战机!
命令末尾特意强调:此任务关乎能否全歼隆美尔北非军团主力,优先级高于一切!重复,优先级高于一切!
临时营地陷入了一片死寂。地图上,“地狱之门”峡谷如同一个瓶塞,卡在德军溃退的几条主要路线的交汇处。一旦占领那里,就等于扼住了败军撤退的咽喉。但这意味着,他们要放弃近在咫尺、可能藏着“星空之眼”终极秘密的“眼镜蛇小道”,转而冲向一个注定要承受德军溃兵疯狂冲击的死亡之地。
“他娘的!眼看就要摸到‘眼镜蛇’的老巢了!”皮埃尔不甘地低吼,拳头砸在吉普车引擎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雷诺脸色铁青,看着林晓:“头儿,怎么办?去‘地狱之门’,咱们就是去当炮灰!德国佬为了逃命,会像潮水一样把我们淹没!”
林晓站在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地狱之门”那个令人心悸的标记。怀中,羊皮卷的悸动并未因目标的改变而停歇,反而隐隐指向了西方,与命令的方向不谋而合。这诡异的同步,让他心中凛然。难道连这场决定性的军事任务,也在某种无形之手的算计之中?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而复杂的脸。他看到的是伤痕,是失去战友的悲痛,是连日奔袭的极限疲惫,但更深处的,是一种属于军人的、被使命召唤时的坚毅。
“弟兄们,”林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是谁?我们是‘东方旅’!我们从法兰西的泥泞中爬出来,在北非的沙海里杀出一条血路,不是为了某个人的私密,也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传说!我们为的是活下去,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打回东方,把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家园!”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现在,盟军需要我们堵住隆美尔的退路!这是结束北非战事的关键!如果我们在这里退缩了,就算找到了‘眼镜蛇小道’的秘密,我们又有何面目去见那些在阿拉曼流血牺牲的盟军兄弟?有何面目去面对江东父老?!”
“最后一击!”林晓几乎是在咆哮,“不是为了英国人,不是为了美国人,是为了我们自己能早日回家!是为了让这场该死的战争早点结束!‘地狱之门’?就算是真正的地狱,我们也要把它给我砸碎了!让德国佬看看,谁才是这片沙漠最后的死神!”
“最后一击!回家!”皮埃尔第一个红着眼睛响应。
“回家!!”雷诺、赵刚、所有还能站立的队员,都发出了震天的怒吼!连日积累的疲惫、对未知秘密的渴望,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最原始、最直接的战斗欲望!回家!这两个字,比任何勋章和嘉奖令都更有力量!
没有片刻犹豫,车队调转方向,如同离弦之箭,向着西方,向着那个注定要吞噬生命的“地狱之门”,开始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冲刺!
他们抛弃了一切不必要的负重,只携带最低限度的弹药、炸药和维持生命的饮水。引擎在超负荷下发出嘶吼,车轮碾过沙丘和戈壁,卷起滚滚烟尘。阿拉曼方向传来的炮声和隐约的喊杀声,成了他们奔赴死亡之地最悲壮的背景音乐。
查理趴在颠簸的车上,依旧死死盯着那个从维修所带回的、与羊皮卷隐隐共鸣的能量探测仪,突然,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林!能量读数!在‘地狱之门’方向!有异常强烈的能量反应!比贾布尔干河那个还要强!而且……而且它在移动!正在向峡谷方向移动!”
林晓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羊皮卷在此刻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几乎要撕裂他灵魂的剧烈灼痛和悸动!
“地狱之门”……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德军的钢铁洪流,还有那始终纠缠不休的、源自“星空之眼”的诡异力量!这最后一击,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在现实与虚幻、炮火与秘法之间的双重绝杀!
车队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回家的执念与未解的谜团,一头扎向了那片被炮火和未知能量共同标记的死亡峡谷。最后一击的帷幕,在血与火、铁与秘的交织中,轰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