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有些困惑。
但还是出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名女子笔直走入。
她身着制服,肩线挺括,步伐坚定,目光直视苏天汉。
“苏sir,督查pc报到。”
“从今日起,我将担任您的专职秘书。”
“所有事务,您可随时交办于我。”
苏天汉愣住。
眼前之人竟是芽子。
自从富贵号游轮一别,他早已将她淡忘,甚至以为二人再无交集。
女人纵然再出众,也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
芽子虽美,但他从未执着于谁。
却没想到,分别不过半日,竟又在此相见。
更没想到,她竟要成为自己的秘书?
苏天汉心中暗笑。
他虽官至高级警司,却从未配备秘书。
原因很简单——不需要。
他的事务本就不多,随着地位上升,真正需亲力亲为的事更是寥寥。
即便有杂务,雷洛也会一手包办。
他没有借秘书之名行私情之事的念头,因此哪怕升任总警司,也从未动过配秘书的念头。
毫无必要。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特殊。
身为华人派最高首领,背负太多隐秘。
秘书是贴身随行之人,久而久之,必然窥见诸多内幕。
他至今未寻到一个足以托付秘密的女性。
此事便一直搁置。
如今,芽子竟主动请缨?
倒是出人意料。
他眉头微皱,沉默片刻,终是轻摇头。
“你的想法,我一时难以理解。”
“一个女人,突然做出这种决定,未免太过出人意料。”
“我一个人处理现在的事情已经足够,不需要别人帮忙。”
“不好意思,请回吧。”
“你从哪个部门来的,就回到哪里去好了。”
苏天汉轻抬了下肩膀,态度干脆而冷淡。
没错。
他心里清楚,芽子确实长得好看。
若是约会或者闲聊,倒也没什么问题。可工作是另一回事。就连多年跟随他的亲信,都从未被允许插手核心事务,更别说一个刚见面的女人。
在这件事上,芽子显然误会了什么。
她以为靠一张脸就能走进自己的世界?
未免太天真了。
“苏天汉,你凭什么拒绝我?”
芽子终于绷不住,眉头一拧,声音里带着火气。
“我芽子难道配不上做你的秘书?你是不是眼睛长太高了?”
“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太过分了!”
她确实动了怒。
明明主动示好,却被当成空气,换作谁都不可能平静。尤其对她这种向来骄傲的人而言,这几乎是一种羞辱。
但苏天汉只是又耸了耸肩。
“出去玩,住店,怎么都行。”
“可我的秘书位置不是儿戏。这么久都没设这个职位,你觉得是为什么?”
“一旦沾上我的事,就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
他语气里透着无奈。
这姑娘有股冲劲,也有正义感,但太冲动,也太单纯。她像一把没鞘的刀,用不好反而伤己。
她是不错,或许适合当伴侣,但绝不能放进自己的战场。
所以他不会答应。
不管她多不甘心,答案都不会变。
芽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里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
“哦?你还藏着秘密?”
“堂堂总警司,心里有鬼吧?”
“我要去举报你!”
她死死盯着他,牙关紧咬,仿佛要把他看穿。
可惜,苏天汉从不吃这套。
女人发脾气也好,冷笑也罢,对他来说不过是风吹耳畔。他依旧低头看着文件,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廉政公署在哪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安排人送你过去。”
“还是那句——我欢迎举报。”
语调平稳,毫无波澜。
真是笑话。
这种程度的威胁,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自从姬达爵士担任廉政专员以来,廉政公署的探员们只要远远瞧见苏天汉的身影,脚步便不自觉偏移方向。所有人都清楚,这个人绝非善类。
可麻烦的是,没人敢动他一根手指。
那些曾试图与苏天汉作对的人,早已用自己的结局告诉世人——此人根本无需动用阴谋手段。他只需在规则之内轻轻一推,对手便已万劫不复。
就连最近警务处长约翰的下台,虽无实据指向谁人所为,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那秤砣,稳稳地落在了苏天汉的名字上。
他名声如此,寻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上半点瓜葛。
就连那些洋人官员,提起他也是一脸焦头烂额。
谁不想将他扳倒?
只是,谁也没有那个本事。
这些事,芽子心里一清二楚。
可每当她真正站到苏天汉面前,胸口却总像被什么堵住,牙齿咬得生疼。
“说吧,给我一句准话。”
“你想让我做什么,才肯答应我做你的秘书?”
“划下条件来,只要我能办到,绝不反悔。”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芽子绝无二话。”
她深深吸气,声音低沉而坚定。
这一刻的神情,再没有半分玩笑意味。
苏天汉眯起眼,心头微微一震。
起初他还以为这只是场闹剧,是女人一时兴起的任性。
但现在他明白,芽子是认真的。
她是铁了心要成为他的秘书。
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女人。
“先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当我的秘书?”
“我们之间并无深交,顶多就是在富贵号游轮上说过几句话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你为何执意要跟在我身边?”
苏天汉语气平静,却藏着一丝不解。
以芽子的条件,容貌出众,家世良好,又有办案才能,本该追求警队晋升,追寻所谓正义。
像她这样的人,按理不会把“秘书”这种职位放在眼里。
她的选择,实在令人费解。
面对疑问,芽子沉默片刻,眼神渐渐凝重。
终于,她缓缓启唇。
“正是因为那天在游轮上的谈话。”
“你讲的每一句话,我回去后反复想过,越想越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可我又不愿否定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总觉得那也没错。”
“我心里很乱,像是两条路同时摆在面前,不知该走哪一条。”
“后来我和爹地谈了一次,他说人各有志,哪怕他能指点方向,我也必须自己想通。”
“只有自己参透的东西,才算真正握在手中。”
“所以我父亲提议,让我先辞去重案组督查的职务,到你苏天汉身边待上一阵子,才能真正明白那些道理。”
“我考虑了很久,觉得他讲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于是,我就出现在这里了。”
芽子从不掩饰内心所想,说话也向来直来直去。
面对苏天汉的疑问,她没有半点遮掩,干脆利落地把缘由全盘托出。
苏天汉听完,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压根没料到,这事儿竟然真的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真是荒唐。
早知道自己的言行会引发这样的结果,当初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现在倒好,局面变得棘手起来。
看着眼前的芽子,苏天汉只觉得脑仁发胀。
这个女人和其他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