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出舟舟十五岁前的资料。小学成绩单显示他每科都在九十分以上,但没有任何奖学金记录。初中辍学证明上有社区盖章,写着“家庭经济困难”。她点开林特助附的录音文件,汽修厂老板的声音很糙:“那孩子才十四岁,每天干十小时,手裂了拿胶布缠着继续拧螺丝,我说你走吧,他摇头说,不工作就没有钱,没钱买食物会饿死。”
琴雯关掉录音,翻到下一栏。李婉清离婚后的生活记录清楚得像账本:城东高档小区的物业登记是2002年,名下两台车分别是宝马和奔驰,奢侈品店消费单据从不间断,儿子枭莽上的国际学校每年学费三十八万,全部由枭氏集团下属账户支付。
她盯着“2002年”这个时间点。舟舟能靠捡废品读完小学,却在母亲离开后第二年就辍学。而李婉清在离开丈夫当年就买了房,开始享受生活。补偿款一共四十七万,平均每年差不多十万,按道理,不该吃不起饭,读不起书,所有钱一分都没到舟舟手上。
琴雯把两张照片并排放在屏幕上。左边是1999年李婉清站在枭氏大厦门口的合影,穿着职业套装,笑容标准。右边是五年后她在别墅花园抱着婴儿的照片,穿真丝长裙,手腕上的钻表反着光。同一个人,像是换了人生。
她往下翻,看到“遗嘱公证记录”那一栏。公开部分写着:“望长子周旭善待幼弟枭莽,兄弟同心,共承未来。”语气像模像样,像个母亲该说的话。
可私密录音片段才是真的。
“……不能让枭家好过……枭家的财富,都该是枭莽的……帮弟弟,给我报仇。”
声音沙哑,带着喘息,应该是临死前录的。
琴雯把这段话反复听了三遍。不是委屈,不是后悔,是死前还在算计还在布局。她让舟舟照顾枭莽,不是为了亲情,是为了让舟舟成为枭莽的刀,为了让枭莽有机会继承家业。
她调出舟舟母亲葬礼后的行程表。连续三个月,舟舟每周两次去探望枭莽,每次停留两小时以上。有次舟舟请假一天,陪弟弟参加数学竞赛。补习费、报名费、交通费,全是舟舟付的。监控拍到他背着旧书包,牵着穿名校制服的小孩走出教学楼。
那一刻他是哥哥。
可他知不知道,这个弟弟是他母亲作为情人和另一个男人生的?应该是知道的。
琴雯想起那天在办公室,舟舟看到枭治时的眼神。他恨那个姓枭的男人,恨枭治的父亲夺走了他的母亲,恨枭治夺走了枭莽的继承权,恨枭治把枭莽送进了监狱。
舟舟是主动接近的琴雯。
好感值现在达到了40。系统不会出错。
这也不矛盾。一个人可以同时带着目的和真心。舟舟需要她,也需要她的钱。星辰娱乐成为了他的跳板。三亿资金进了公司,被琴雯扶持,等于登上了天梯。
琴雯想着,看这样子,舟舟应该早就把她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她打开手机相册,找到那天在游乐场拍的照片。舟舟咬着,眼睛弯着,笑得很干净。她放大画面,看到他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浅疤,像是小时候烫的。她记得鬼屋里,他把她护在怀里,那只手一直没松开。
一个从小被抛弃的人,凭什么对另一个孩子这么温柔?
答案只有一个:他把自己没得到的东西,全给了枭莽。他照顾弟弟,是因为渴望母亲的爱,为了所谓的母爱,去执行母亲的遗言。可这份对枭莽温柔照顾的底下,同时压抑着对枭家的恨。
琴雯站起身,走到书房窗边。天还没亮,远处城市灯火零星。她看了太久电脑,眼睛发干。
她琴雯不是谁的猎物,想利用她,那就看看舟舟有没有这个本事。
系统数据显示,舟舟对琴雯的好感值还没满80,琴雯也能利用舟舟。只要她不拆穿,游戏就还能继续下去,等系统任务完成,好感值达标,就是清算的时候。
她琴雯可不是单纯的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