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纸在打印机里吐出来的时候，琴雯正低头看手机。银行短信刚到——账户余额未变，但资金冻结额度增加了1.5亿。
周伯涛把文件从机器里抽出来，吹了吹边角，递给她一支笔：“签这里。”
琴雯接过，签好字，没停顿。名字落下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又响起来了：【绑定对象“律政”好感值+1+4+2+8+4+3……】。她眼皮都没抬一下，从昨天晚上律政就像疯了一样，一直在加好感值。我都怀疑系统抽风了。把合同折好塞进帆布包，拉链合上的声音清脆利落。
门一开，走廊里的低语立刻断了。
几个学生抱着书站在窗边，原本还在笑，看见她出来，一个女生猛地低头翻笔记，另一个男生迅速把手机倒扣在腿上。琴雯走过他们身边时，听见一句压得极低的“真是她”，接着是窸窣的脚步声，有人开始跟在后面。
教学楼大厅人多起来，下课的学生涌动如潮。她穿过人群，步伐不快。有人盯着她看，她就迎着视线走过去。有人大声议论“那不是琴雯吗”，她耳朵听着，脚步不变。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怎么哪哪都认识她。
手机震个不停。朋友圈、微信群、私信，全是未读红点。她一条没点，只把手机反扣进包里。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司机穿着制服站在车旁。琴雯一眼就看见了，正准备直接走过去。
她在台阶上站定。阳光照在脸上，浑身像被镀了一层金光。
“琴雯！”
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动作一顿，没抬头，继续向前走。
律政大步从侧门追出来，衬衫领口松了，手里还抓着一本书。他喘了口气，拦在她面前，眼神发亮：“你签完了？”
琴雯把眼镜戴上，目光平视他：“有事？”
“我……我想跟你谈谈。”他说，“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她问。
“我不是冲着你钱来的。”他急了，“我是担心你被风力项目拖累，这种级别的投资，万一出了问题，没有成果——就会全部亏损”
“所以你是来好心提醒我？”她打断，“你以为你谁呀？”
律政脸色变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往前半步，“少管我，我和你没有关系，你爱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提高，“你为什么把我删了！”
“呵。”她轻笑一声，“我真是气笑了，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好的前任，就像死人一样，不要有事没事，在我面前诈尸。”
律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周围已经围了几个人。有人举着手机在拍，有人躲在柱子后头小声议论。一个女生嘀咕：“这不是法学院那个系草吗？怎么被怼成这样？”
琴雯环视一圈，不慌不忙地说：“你律政，成绩好，家世好，连女朋友都得挑体面的。可你最擅长的，就是一边装清高，一边算利益。你说你不图钱，那你图什么？图我能给你带来人脉？还是图我能让你在家族面前挺直腰杆？”
“我不是——”
“你就是。”她语气平静，“你要真喜欢我，当初就不会在你父母的反对下和我分手，连反抗一下都不曾有。你现在站在这儿，不是因为多喜欢我，是因为你发现我有价值了，甚至于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机遇。”
律政脸色铁青，手指攥紧了书脊，指节泛白。
她转身走向迈巴赫。
司机立刻上前开门。
她一只脚踩进车内，另一只还留在地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楼上教室都有人趴在窗口往下看。
律政忽然开口：“你怎么变得这么刻薄了？”
她回头。
琴雯笑了。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司机肩膀：“等我一下。”
然后她走回来，站到律政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的自己。
“你说对了，我本来就刻薄。”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不需要懂资本，我就是资本，不需要懂权谋，我有服务于我的智囊团，也不懂你们这些人情世故。因为他们会主动巴结我，讨好我。我只有一件行事准则——谁对我真心，我就对谁好；谁想算计我，那就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我们没有可能，我琴雯从不吃回头草。”
说完，她转身，重新走向车子。
律政僵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她拉开后座门，弯腰准备上车。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冷笑。
“哟，这是要飞升啊？”
琴雯动作一顿。
她缓缓直起身子，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林晓柔站在花坛边上，一身香奈儿套装，挎着限量款包包，嘴角挂着讥笑。她旁边站着赵小曼，低着头不敢看她。
琴雯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
林晓柔往前走了两步：“听说你投了一个亿？真了不起啊，开学时还在食堂抢特价菜，这个月就要当女总裁了？”
周围一片安静。
琴雯静静地看着她，忽然笑了：“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解释？比如钱哪来的，靠山是谁呀。”
林晓柔扬眉：“难道不该解释？全校都在传你是董家私生女——”
“传吧。”她打断，“你高兴就好。”
“你就不怕影响声誉？”
“影响？你觉得我在乎过？”琴雯轻笑，“你知道蓉城大学去年毕业的学生里，有多少人月薪不到五千吗？你知道有多少教授一辈子没拿过国家级科研经费吗？我现在做的投资，哪怕失败了，也能带动三百人就业，拉动地方产业经济。你觉得，你能和我比什么？比谁穿的衣服贵，还是比谁男朋友更有面子？你所谓的声誉，出了学校就是个笑话。”
林晓柔脸色涨红。
“你少装！你不就是想让人知道你现在有钱了，发达了，不然干嘛在校门口让豪车天天接送？”
琴雯看了看身后的迈巴赫，又看看她：“对你来说这是豪车，我在装阔，有没有想过，这只是我生活的常态，迈巴赫已经算很低调了。”
她转身，两只脚踏入车内。
司机握着车门把手，等着她完全进入后关闭车门。
坐回驾驶位，启动车辆离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