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水瓶身上的冷凝水顺着琴雯的手指滑到腕部，她刚想说“你再不回来我可就不想喝了”，律政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一压，接通前手指在表带边缘蹭了两下。琴雯把话咽回去，低头拧瓶盖，听见他说：“爸？……嗯，我在海边。怎么了？”
他的声音原本还带着点笑意，说到一半突然沉下去。琴雯抬眼，看见他盯着远处海面，嘴唇抿成一条线，喉结动了一下。
“我知道了。”
“现在就回来。”
“等我。”
电话挂断，他站了几秒才转身面对琴雯。阳光落在他脸上，可那双眼睛像是蒙了层雾。
“家里有事，得马上走。”
“要紧吗？”
“急事。”他没多解释，语气干脆，“你先收拾，我去开车。”
琴雯没问是什么事，也没说要一起走还是改天回。她把书塞进包里，发夹夹好散落的碎发，起身时顺手把沙滩垫卷好。动作利落，像早知道会有这一出。
律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进后备箱，车还没发动，她就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驶离沙滩路段，路面从松软变硬实，窗外景物开始加速后退。琴雯望着前方，忽然开口：“刚才那个主播，齐宇，送了个发夹给我。”
律政“嗯”了一声，没转头。
“挺精致的，银的。”她继续说，“他还说买错了，本来是给妹妹挑的。”
又是一声轻应，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节奏挺乱的。
她看着侧前方男人绷紧的下颌线，心里清楚——他根本没听进去她在说什么。
车内安静下来，只有空调风声和胎噪。她没再试探，找话题说话，可这种沉默本身，就是变化。
过了二十分钟，高速入口收费站亮起，律政降下车窗扫码。支付成功125元，律政为宿主消费125元，宿主获得元返现。琴雯掏出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账户转入12.5万。
她不动声色地锁屏，放回口袋。
下了高速，车流密集起来。律政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百达翡丽的表圈。那是他第一次请她吃饭时戴到现在的表，当时她扫了一眼系统评估，价值七位数起步。
昨天才成为男女朋友，现在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话都不愿意听我说，呵，这就是他说的喜欢我。系统，你显示83的好感也不靠谱呀
琴雯靠在座椅上，闭了会儿眼。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两天的事：海边偶遇、发夹绑定、齐宇的朋友圈更新、律政的吻、系统的解锁提示……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可眼下这场突如其来的中断，像一根针扎进齿轮，打乱了我的节奏。
不是巧合。
肯定有人针对我，做了什么，不然律政的前后态度太过于反常。
蓉城大学东门到了。律政把车停在校门口斑马线外，没熄火。
“到了。”
“嗯。”琴雯拿起帆布包，拉链拉好一半，顿住，“你呢？”
“我得赶回去。”
“家事要紧。”他说，“不用管我。”
她推开车门，脚刚落地，他又叫住她。
“最近……可能会联系不上我。”
“不用担心，保护好自己。”
“你放心。”
琴雯回头，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小孩。”
她说完转身，步伐平稳地朝校门走。风吹起她的马尾，肩带滑下半寸，她没去扶。直到背影完全融入进校的人流，她都没回头。
车里，律政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看了三秒，才踩下油门。
手机在副驾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是加密通讯软件弹出的新消息：
**“父亲召开家族会议，要求你终止与琴雯往来。”**
他盯着屏幕，指尖重重按在电源键上，黑了屏。
琴雯穿过梧桐道，脚步没停。路过奶茶店时，几个女生正凑在一起刷手机，其中一个指着屏幕惊呼：“快看！系草和那个穷丫头是不是吹了？”
她没停下，也没侧目。走到教学楼拐角，她摸出手机，打开反舔系统后台。律政的名字还在绑定列表里，好感值83，未下降。就算好感值下降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已经有了新的绑定对象。
她把手机倒扣在掌心，抬头看了眼天空。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
可她没带伞。
她继续往前走，经过公告栏时，看见一张新贴的创业大赛海报。主办单位写着“校学生会”，负责人姓名被红笔圈了出来——秦治。真是哪里都能看见，倒胃口。
她走出教学楼侧门，迎面走去，电话响了，周伯涛助理打来的电话。她接通，询问有什么事，一边走向图书馆。
电话还没讲完，她忽然停下。
前方花坛边，一个穿高仿西装的男人正低头摆弄直播设备。镜头对准自己，嘴里念着：“今天带你们看看出了许多人才的大学长什么样……”
是齐宇。
她站在原地，听完了整通电话，挂断后缓缓把手机放回包里。
齐宇抬起头，也看见了她。
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挥手打招呼。
风吹过来，把她的马尾甩到胸前。她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目光直直落在齐宇脸上。
三秒钟后，她转身走进图书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