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陈律师,家里的低气压并没有散去。
田铭岳坐在沙发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茵茵,你觉得会是谁?”
他声音沉闷,带着被冒犯的怒火。
关茵茵没有立刻回答。
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愈发茁壮的石榴树,那是婆婆丁桂香生前最喜欢侍弄的。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捕捉着什么。
胡有才那副油滑又贪婪的嘴脸,在她脑海里反复浮现。
他那不合身的西装,飘忽不定的眼神,还有那看似急切实则带着表演痕迹的语气……
【啧,这演技,比县剧团跑龙套的还浮夸。】一个熟悉的吐槽意念划过脑海。
关茵茵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撇。
这被动技能,有时候还挺一针见血的。
她闭上眼,努力调动着那种玄而又玄的“洞察”感。这感觉,像是系统离去后留下的本能,一种对恶意和算计的敏锐直觉。
胡有才……他背后的人……
这个人,应该对田家,尤其是对婆婆丁桂香有一定了解。
知道婆婆识字不多,知道利用年代久远死无对证。
这个人,还对他们田家如今的产业眼红,但又不敢或者不愿正面冲突,只能用这种阴损的、上不得台面的法子。
这个人,可能还和他们家有旧怨……
旧怨?
关茵茵猛地睁开眼!
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她脑海中闪过——很多年前,那个和关父勾结,试图侵占田家宅基地,最后被婆婆拿着扫帚打出去的老村干部!
她记得,那个村干部有个儿子,当时还是个半大小子,躲在人群后面,眼神阴恻恻地看着他们……
“铭岳,”关茵茵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你还记得很多年前,想占咱家宅基地那个老村干部吗?他是不是有个儿子?”
田铭岳一愣,努力回忆着。
年代有些久远,那时候他还年轻,印象不深。
倒是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田老汉,猛地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怒。
“张老歪!是他!”田老汉声音有些发颤,“他儿子……叫张建业!”
“对!张建业!”田铭岳也想起来了,“那小子当年就不是个好东西,偷鸡摸狗的!后来听说……去县里混了?好像还在哪个部门弄了个小办事员?”
线索似乎串起来了!
一个对田家有旧怨,熟悉村里情况,如今在县里有点小关系,又眼红田家发达的人!
关茵茵立刻走到电话旁,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强子,帮我查个人。县里一个叫张建业的办事员,大概四十多岁,看他最近和一个叫胡有才的人有没有来往。对,尽快。”
她放下电话,眼神锐利如刀。
“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张建业!”
田铭岳脸色难看:“就因为当年那点旧怨?都过去多少年了!”
“不止是旧怨。”关茵茵分析道,“他现在只是个办事员,看着我们家生意越做越大,心里能平衡?再加上他爹当年那事,估计一直记恨着。现在看我们树大招风,就想用这种阴招来咬一口,能讹到钱最好,讹不到也能恶心我们,给我们添堵。”
田铭启气得跳脚:“妈的!我这就去县里找他算账!”
“站住!”关茵茵喝止他,“无凭无据,你去找他,他咬死不承认,你能怎么办?打他一顿?然后被他反过来告你故意伤害?”
田铭启梗着脖子:“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关茵茵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经历过风浪后的沉稳和狠辣,“他既然选择躲在暗处放冷箭,那我们就把他在阴沟里彻底摁死!”
她看向田铭岳和陈律师之前坐过的位置,思路愈发清晰。
“陈律师那边,按法律程序走,钉死胡有才伪造证据的事实。”
“我们这边,要找到张建业指使胡有才的直接证据。”
田铭岳走到她身边,担忧地问:“茵茵,你打算怎么做?这张建业在县里混了这么多年,恐怕没那么简单。”
关茵茵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还怕抓不住它?”
她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他不是想玩阴的吗?那我们就陪他玩到底。看看最后,是谁身败名裂!”
她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
这个张建业,必须为他愚蠢而贪婪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新的敌人已经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