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渊指尖的吊坠还泛着微光时，身侧的空气突然泛起一阵涟漪。
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一道细窄的黑色裂隙凭空出现，边缘闪烁着细碎的幽光，连周围的灰尘都被吸入其中，旋转成小小的漩涡。
“白大人。”
一道略显拘谨的声音从裂隙里传出，紧接着，一只苍白的手先探了出来，指甲泛着青灰色，轻轻扒住裂隙边缘。
随后，一个穿着残破官服的厉鬼钻了出来，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显然是强行撕裂空间耗费了不少力气。
他抬头看向白渊，额角不知是冷汗还是凝结的阴气，顺着脸颊往下滑，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次灵异之夜，可能……需要您和血海大人一起出场。”
“哈？！”
白渊猛地抬头，手里的吊坠“啪嗒”一声撞在衣领上，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几乎是立刻直起身，语气里裹着没压住的烦躁：“我特吗去干啥呀？你们之前不是说部署好了，足够应对吗？”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的方向，
白渊现我现在正烦怎么帮人还不暴露，你这不是添乱吗。
那厉鬼被他陡然拔高的声音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那汗水落在地上，瞬间就凝结成了小小的冰粒。
他喏喏地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主要是这次来的东西太凶，底下的弟兄们撑不住，而且…...”
他偷瞄了白渊一眼，声音放得更低，“上面也想让您和血海大人露个面，也好震慑一下那些东西，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您二位的真实身份，不会有麻烦的。”
“我展示个N儿啊！”
白渊猛地站起身，破庙的木柱被他手肘不小心撞了一下，落下几片朽木碎屑。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底的挣扎更甚。
白渊现在愁的是怎么悄悄帮人类扛过去，这倒好，直接让我上去当靶子
他踱步到破庙门口，望着远处大夏国方向愈发浓重的黑雾，拳头不自觉攥紧。
白渊最在意的就是人类的安危，可这次的请求，偏偏像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白渊飘在半空中，衣摆被无形的气流吹得轻轻翻飞，目光仍紧锁着大夏国方向翻滚的黑雾。
就在这时，他身侧的空气突然泛起暗红色的涟漪，像是鲜血在水中晕开，血海之主的身影缓缓浮现——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气，黑色长袍上绣着暗金色的纹路，落地时连脚下的云层都似被染成了浅红。
“你说你，拒绝啥呀。”
血海之主开口时，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指尖还夹着一缕血色雾气，随意地绕着圈。
“我拒绝你妈呀！”
白渊头也没回，声音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你明摆着知道我为啥不想去，还搁这儿说风凉话？”他猛地转身，眼底的无奈混着怒火，连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有些不稳。
血海之主倒不恼，反而往后飘了半寸，避开他散发出的气流：
“别那么烦躁嘛。”他摊了摊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家常，
“你要是不想藏着，直接把真相告诉那群人不就完了？省得自己憋得慌。”
“我去你的！”
白渊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陡然拔高，“你知不知道这有什么后果？我身份一暴露，那些藏在乌云后面的东西会疯了一样扑过来，到时候不仅救不了人，整个地球都得被拖进混战里！”
他指着下方紧绷的人群，指尖都在发颤，“你想让我亲手把他们推到火坑里？”
血海之主闻言，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指尖的血色雾气也瞬间消散。
他摸了摸下巴，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看来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那怎么办啊？以你的性子，你怎么可能真的拒绝他们？”
白渊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服气：“怎么？不行吗？”
他刻意挺直了肩，像是在强调自己能狠下心，可眼底的犹豫却藏不住——他早已听见下方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嘶吼声。
“当然不行了。”
血海之主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你想想，你这次要是真拒绝了，在底下那些厉鬼眼里会觉得什么？”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几分，
“他们会觉得你白渊没有责任，没有担当，连该扛的事都要躲。时间一长，你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可不就慢慢降低了？”
这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戳中了白渊的顾虑。
他烦躁地抬手揉了揉脑袋，指腹用力按着太阳穴，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我真的……”
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既不想拿人类的安危冒险，也不想寒了那些信任他的厉鬼的心。
血海之主见状，又在旁边凑过来，语气带着几分怂恿：
“你看，你看，其实也没那么难。等你出去展示完实力，把那些东西打退了，再跟他们慢慢解释呗？到时候局势稳了，他们也能理解你的难处。”
白渊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怀疑，语气也冷了几分：
“你让我咋解释？跟他们说‘我之前不露面是怕连累你们’？他们信吗？”
血海之主眨了眨眼，语气又变得随意起来：“那就不解释呗。反正你把事办了，他们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不就够了？”
白渊：“……”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一时竟找不到话——这浑蛋的话，好像竟有几分歪理。
白渊望着下方愈发浓重的黑雾，耳际似乎还能听到隐约传来的、人类的惊呼声，那声线里的恐惧像细针一样扎进心里。
他沉默了几秒，原本紧绷的肩线缓缓放松，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衣领上的银羽吊坠，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去就去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身翻腾的气流都似平静了几分。
他转头看向血海之主，眼神里的烦躁褪去不少，只剩下无奈的妥协：
“跟厉鬼们掰扯理由，只会越说越乱，说不定还得闹出猜忌。”
他抬手指了指地面上那些正奋力抵抗黑雾的人类身影，语气软了些：
“相对于厉鬼，人类那边还是更好解释。至少他们知道我是在帮他们，就算暂时不明白我藏着的顾虑，等这事过了，总能说通。”
血海之主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早这样不就完了？”
他周身的血气骤然翻涌，暗红色的光芒在掌心凝聚，
“走了，别让底下的人等急了——咱们可得让那些藏在乌云后面的东西，好好见识见识。”
白渊没再反驳，只是深吸一口气，指尖的银羽吊坠泛出淡淡的白光。
他朝着大夏国的方向飘去，衣摆在气流中展开，原本纠结的神色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就算要冒险，他也绝不会让地球栽在这次灵异之夜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