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耳尖的红还没褪去，被胡岩这话堵得喉头发紧，连忙抬手抵在唇边，重重轻咳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生硬：
“行了，别瞎琢磨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走。”
可胡岩哪肯放过这机会，眼里闪着“吃到大瓜”的亮光，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低却满是戏谑：
“别啊周兄弟，就最后一个问题——你跟白先生，这关系……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滚啊！！！！！！”
这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周寒心里的引线。
他几乎是吼出这三个字，话音还没落地，右拳已经带着风轰了出去，指节绷得发白，力道狠得半点没留余地。
胡岩还维持着凑上前的姿势，连瞳孔都没来得及收缩，脸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整个人像被抽了筋的麻袋，猛地往后踉跄了三四步，嘴角瞬间溢出血丝，连牙齿都泛着酸麻的疼。
周寒站在原地，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方才那点故作镇定的模样全没了。连声音都带着点发颤：“你再瞎说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胡岩捂着发疼的脸颊，弯着腰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每咳一下，嘴角的血丝就往下淌一点，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红痕。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伸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污，眼神里却半点生气和恼怒都没有，反而藏着几分“赚了”的窃喜。
他缓缓地抬起手，将掌心凑近嘴边，然后猛地一啐，一口暗红色的痰液被吐在了地上。那痰液中还夹杂着丝丝血迹，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盯着地上那团暗红色的液体，嘴角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嘶……这一拳可真是够劲道的啊。”
尽管嘴上喊着疼，但他的内心却在暗自窃喜。没错，他刚才挨了揍，而且这一拳着实不轻，让他的脸颊都有些火辣辣的疼痛。然而，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他故意为之。
因为就在刚才，他说出了那句话，而周寒的反应异常激烈，这无疑是一种变相的承认。虽然具体是什么事情他还不能完全确定，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成功地挑起了周寒的情绪，让他露出了破绽。
能够从周寒这样的人身上挖出一些“小秘密”，哪怕只是一点点线索，对他来说也是非常值得的。
所以，这一拳虽然打得他有些疼，但相比于可能得到的收获，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
胡岩揉着依旧发麻的脸颊，忽然“嘿嘿”傻笑了两声，那笑声里没半分委屈，反倒透着股藏不住的得意，连眼神都亮闪闪的，像偷到糖的小孩。
他一边笑还一边小声嘀咕：“值，太值了……”那模样，活像刚解开了什么天大的谜题，早把脸上的疼抛到了九霄云外。
周寒看着他这副傻愣愣的样子，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脚步也顿在原地。
他盯着胡岩嘴角还没擦干净的血渍，又看了看对方那副“捡了大便宜”的傻样，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我刚才那拳……没真把他脑子打坏吧？这人怎么挨了揍还笑，怕不是真傻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复杂的疑惑。
周寒盯着胡岩那副傻笑的模样，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他刚才那反应，不就等于顺着胡岩的话头，坐实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周寒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脖颈往脸上冲，耳朵尖瞬间红得能滴出血，连后颈的皮肤都烫得发慌，整个人像被扔进了蒸笼里，显然是被胡岩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气到红温。
他越想越窝火，指尖开始泛起淡淡的黑气，那口平日里藏得极好的黑色棺材在他身侧若隐若现，棺身上的纹路泛着冷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周寒咬着后槽牙，眼底的寒意又涌了上来，真恨不得立刻掀开棺材，把胡岩拖进去碎尸万段，省得他再满嘴跑火车。
胡岩这边刚笑完，抬头就瞥见了周寒身侧的棺材虚影，还有他眼底那吓人的狠劲，瞬间像被泼了盆冰水，脸上的笑意僵得无影无踪。他连忙摆着双手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都带着颤：
“哎哎哎！周兄弟，别别别！我刚才就是闹着玩儿的，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别动手啊！”
胡岩的求饶声像落在烧红的铁板上，连一丝回响都没激起。周寒耳中只剩下自己突突的心跳声，还有心底翻涌的怒火，那些“闹着玩儿”的解释，他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指缝里甚至渗出了淡淡的黑气，身侧的棺材虚影越来越清晰，棺盖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应他的怒意。视线死死锁在胡岩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犹豫，满是“非揍不可”的决绝——现在什么秘密、什么分寸都被抛到了脑后。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把眼前这张胡说八道的嘴打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全揍回他肚子里去，让他再也不敢拿自己和白渊开玩笑。
山间的风好像都停了，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每一秒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心上。
灰雾缭绕的鬼火山脚下，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连远处不知名兽类的嘶吼都消失了，只剩下胡岩断断续续、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声，在嶙峋的山石间撞来撞去，又飘向幽深的山谷，那声音里裹着极致的恐惧，听着让人头皮发麻，仿佛连灵魂都要被这尖锐的声响刺穿。
“周兄弟！我错了！饶命啊！！！！！”
胡岩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护着脑袋，身上的衣服早被拳头砸得皱成一团，嘴角的血沫混着尘土往下淌，每喊一声，嗓子里就像被砂纸磨过，又疼又哑。
可他的求饶连半点用都没有。回应他的，只有周寒带着怒火的、一拳接一拳的重击——拳头落在后背、落在胳膊上，每一下都带着闷响，震得胡岩骨头缝都在疼。
周寒眼神冷得像冰，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每揍一拳，就咬着牙低喝一声：“让你开玩笑！让你乱猜！”那语气里的怒意，像是要把刚才被调侃的羞恼、被看穿心思的窘迫，全通过这拳头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