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通缉令如同一个不祥的烙印,宣告着他们平静生活的终结。杨树生和山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张纸不仅仅是宣告,它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规则束缚。
“这东西不能留在这里。”杨树生沉声道。他尝试用能量包裹住通缉令,想将其移走或销毁。然而,他的力量触碰到那冰冷的白光时,如同泥牛入海,通缉令纹丝不动,甚至连边缘都无法掀起分毫。它仿佛与这张破旧的供桌、与这片空间本身融为一体,成为了“秩序”在此处的一个不可撼动的锚点。
“看来是甩不掉了。”山花撇撇嘴,她尝试用扫帚去扫,扫帚头却直接从通缉令上穿了过去,仿佛那只是一个幻影。“这东西是给我们看的,也是给所有‘秩序’相关者看的。我们走到哪,这‘通缉’的状态就跟到哪。”
他们决定立刻测试这通缉令的影响。首要的,便是他们赖以穿梭各界的根本——位面传送。
两人来到破庙后院的空地,这里是他们通常开启传送门的位置。杨树生集中精神,调动【跨位面基础通行权】的力量,试图开启一道通往深渊666号商铺的星光之门。
嗡……
星光如期汇聚,但过程却异常滞涩。以往如臂使指的空间能量,此刻变得粘稠而充满阻力,仿佛在水中搅动。星光之门形成的速度慢了许多,边缘也不再稳定,微微颤抖着,散发出不稳定的波动。
“感觉到了吗?”杨树生眉头紧锁,“就像……整个位面的规则都在排斥我们,增加了我们‘通行’的难度和消耗。”
山花点点头,她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种无形的压制。“看来‘秩序净化者’的名头不是白给的,咱们现在属于‘不受欢迎名单’上的头号人物,连位面规则都给咱们穿小鞋。”
他们谨慎地穿过变得不稳定的传送门,抵达深渊商铺。熟悉的硫磺气息扑面而来,但这一次,感觉却有些不同。商铺周围原本那些对他们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带着点好奇的低阶魔物,此刻看向他们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警惕和疏远。虽然还没有魔物敢直接上来挑衅,但那无形的隔阂已经建立起来。
“连这些没脑子的魔物都收到风声了?”山花嘀咕道,“这通缉令的‘知名度’也太高了吧?”
更明显的考验发生在他们尝试返回人界时。他们没有直接回破庙,而是传送到了人间一个相对繁华的城镇边缘。以往,他们混入人群,只要不主动惹事,凭借【家和万事兴】和微弱的【正能量光环】,总能给人一种“虽然有点怪但似乎不是坏人”的模糊印象。
但今天,情况截然不同。
当他们走进城镇,试图在一个小摊前买几个包子时,摊主原本热情的笑容在看到他们后,明显僵硬了一下。虽然摊主还是完成了交易,但找零时动作匆忙,眼神闪烁,不敢与他们对视。周围路过的行人,也似乎有意无意地与他们保持距离,投来打量和窃窃私语的目光。
“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像看通缉犯。”山花压低声音,咬了一口包子,感觉味道都没那么香了。
杨树生默默点头。他能感觉到,那微弱的【主角光环】带来的“容易被接纳”的正面效应,似乎被一股更强的、源自“秩序通缉”的负面标签所覆盖了。他们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变得格外显眼,更容易引起普通人的警觉和排斥。
这种规则层面的压制是全方位且潜移默化的。它不直接攻击,却让他们举步维艰。传送更费力,隐匿更困难,连获取基本物资都可能面临麻烦。
回到破庙后,气氛更加沉闷。通缉令依旧冰冷地躺在供桌上,无声地宣示着它的存在。
“这日子没法过了。”山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烦躁,“走到哪儿都像脸上刻了‘坏人’俩字,传送一下都跟逆水行舟似的。”
杨树生没有立刻接话,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逐渐暗淡的天色。通缉令带来的不仅是生存的不便,更是一种心理上的重压,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时刻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然而,压力之下,他内心深处那份历经磨砺的韧性,也开始悄然勃发。他转过身,看向山花,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规则在束缚我们,”他缓缓说道,“但我们也从未按常理出牌。既然‘秩序’要把我们逼到绝路,那我们就看看,在这条亡命之路上,能不能把它的‘秩序’,也搅得天翻地覆。”
亡命天涯的序幕,已然拉开。而第一课,就是学会在无处不在的规则压制下,找到呼吸的缝隙,甚至……反击的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