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正沉浸在她那套关于“上古地契”和“潜龙石”的宏大叙事中,把老张和老王忽悠得一愣一愣,眼看就要在她的“权威”下达成和解。就在这关键时刻,纠察员“规条”那冰冷的声音如同利刃般切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表演:
“记录:目标个体‘山花’所陈述内容,经即时检索《人间界历史档案库》及《地质演变记录》,无任何有效数据支持。其言论属于无根据臆测,存在严重误导倾向。”
规条向前迈了一步,目光锐利地直视山花,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的行为已偏离‘标准调解流程’的客观性原则。请立即停止散布未经证实的信息,回归事实依据。”
空气瞬间凝固。老张和老王刚被山花镇住,此刻又被纠察员的气势所慑,再次陷入迷茫。土地公紧张得大气不敢出。铁律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中透露出对规条行动的默许。
山花的心猛地一沉,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份观察名单通知函和任务说明的细则。她没有惊慌,反而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委屈和不解的表情,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这位……规条纠察员,”山花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请问,您刚才的行为,是否构成了对任务执行者‘合法言论自由’的直接干预?”
规条眉头一皱:“你的言论属于虚假信息……”
山花立刻打断她,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据理力争的架势:“任务说明中,只规定不得使用‘违规能力’,并未禁止使用‘言语策略’或‘知识性引导’——哪怕这些知识是基于我个人独特的‘学术见解’。”她刻意强调了“学术见解”四个字。
“根据《秩序维护委员会观察名单管理细则(暂行)》第三章第七条,”山花继续背诵,仿佛早已烂熟于心,“观察员在监督过程中,不得以主观判断直接干涉被观察者的合法行为,除非该行为触发明确的能量警报或直接违反任务禁令。我的言语,是否触发了能量警报?”
她看向铁律和规条,眼神坦荡。确实,她的表演虽然荒诞,但自始至终没有动用任何一丝超自然力量,纯粹是口舌之利。
规条一时语塞。她可以判定山花的言论是“无稽之谈”,但严格来说,这确实属于“言论”范畴,而任务规则并未对“言论的真实性”做出硬性规定,只限制了“手段”。山花正是钻了这个空子。
铁律的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记录:目标个体利用规则表述模糊性进行抗辩。行为评估:钻营取巧。但……未触发直接干预条款。”
这话等于默认了山花此刻的行为,虽然令人恼火,却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他们作为秩序的化身,必须比任何人都更严格遵守规则,哪怕这规则存在漏洞。
山花心中暗喜,表面却故作镇定,转向老张和老王,用一种“专家意见受到官方质疑但依然坚持真理”的口吻说道:“二位看到了,即便是秩序维护者,对某些深奥的考古发现也存在认知局限。但我们应以事实为准绳!这块潜龙石,便是最好的证据!”
老张和老王被这突如其来的、连“上面的人”都敢反驳的“专家”气势再次唬住,下意识地觉得她说的可能真有道理。
杨树生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对山花的急智佩服不已。这场对峙,他们竟然在规则的钢丝上,暂时取得了微弱的优势。但他也清楚,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纠察员的耐心,恐怕快要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