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更是捏了一把汗，不知道姜浩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场危机。
姜浩咽了口唾沫，继续胡编：“范姐，我就是根据您和宋局长刚才的神情猜的。”
“您一提包里的文件，宋局长就神色紧张，我就琢磨着这文件肯定不一般。”
“再结合最近的一些风声，就瞎蒙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蒙对了，纯属巧合，纯属巧合。”
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解释，希望她能相信自己的这番说辞。
范局长眼神依旧锐利，语气不容置喙：“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弟弟，你这关在我这儿可过不了。”
姜浩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认真分析的模样：“好吧范姐，我就跟您说说我的猜测和推理过程。”
首先您说包里是文件，却一直自己随身携带，没交给宋副局长保管，这说明您对这份文件极其紧张，那它必然是份重要文件。”
范局长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个你猜对了，确实是我谨慎的想法，你接着说。”
姜浩见状，心里稍稍松了些，继续说道：
“您是国土资源局的局长，随身携带的重要文件，大概率只能是一种——土地批文。”
范局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沉吟片刻：“嗯，又让你说中了。”
“还有。”
姜浩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两人略显疲惫的神态。
“看你们的着装，从外面进来时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显然是刚奔波回来。”
“正常情况下，前几天约你们的时候，您还说要看情况再说，就连上午我打听，您都没确定能不能赶回来，这说明你们一直在外地。”
范局长脸上的紧绷感渐渐缓和，语气也松快了些：“对，我们确实在外地。”
“那你怎么判断出文件具体是什么的？”
姜浩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笃定地说：
“能让您这位局长亲自去，还得从京城匆匆往回赶，累成这样也毫不在意，说明你们去办的事办成了。”
而您作为局长，亲自到京城去办的事，多半只有一件——变更土地性质，要么是耕地变建设用地，要么是耕地变工业用地。
国家对耕地红线把控严格，还有指标限制，要想变更耕地性质，必须得在国家层面审批通过。
“你们这趟去成了，心里肯定高兴，其实就算我们不请您，您今晚怕是也得找个地方喝顿酒庆祝一下，对吧范姐？”
番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听得范局长眼中的警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欣赏。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你这小子，观察倒是挺仔细，分析得也头头是道。”
宋副局长和吴雪在一旁听着，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散了不少。
姜浩暗自捏了把汗，还好自己反应快，这波推理总算是把危机化解了。
范局长看着姜浩，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又是怎么通过电话知道我是在京城呢？”
姜浩微微一笑，从容回答道：“范姐，还是那句话，你们办理土地性质变更，最终的审批权就在京城的相关部门，所以您要办成这事，只能到那儿去。”
范局长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这个说法，随即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怎么知道具体地块是在学府街以东呢？”
姜浩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解释道：“因为我就住在那一片。”
“现在主城区的开发已经差不多饱和了，我们住的那片属于城郊，一直迟迟没有开发。”
“我早就听说，就是因为那片土地性质属于耕地，土地性质变更的事一直没办下来，所以才耽误了开发进度。”
范局长听完，彻底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她朗声笑了起来：“你这小子，果然是个有心人，观察得这么细致，分析得也合情合理。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姜浩连忙摆手：“范姐过奖了，我也就是平时多留意了些身边的事，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宋副局长在一旁也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姜经理这脑子可真灵光，佩服佩服。”
吴雪看着姜浩，眼中也满是赞许，没想到他不仅能在酒桌上应对自如，逻辑推理能力也这么强，硬是靠着一番有条有理的分析，化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酒桌上的气氛彻底恢复了轻松融洽，范局长端起酒杯，对姜浩说道：
“来，小姜，这杯我敬你，就冲你这敏锐的观察力和清晰的思路，以后肯定大有可为。”
姜浩连忙端起酒杯回敬：“谢谢范姐夸奖，我还有很多要向您学习的地方。”
众人再次举杯，杯盏相碰间，之前的紧张与疑虑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酒酣耳热的畅快与融洽。
范局长听到这些，脸上的严肃终于彻底褪去，换上了赞许的笑容，她看着姜浩说：
“行啊你小子，年纪轻轻就有这头脑，怪不得能得到吴雪董事长的青睐，这么重用你。”
姜浩连忙摆手解释：“范姐，青睐可谈不上，只是吴董事长看到了我的潜力，愿意重用我而已。
我哪配得上吴董事长啊，我就是一个穷屌丝，家里是地地道道的穷人家，完全是靠自己一步步考大学，才有了今天这点成绩。
范局长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点点头说：“好，你小子我看好你。”
“这块地皮，我就给你们吴氏集团了。”
一旁的宋副局长闻言，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说：“领导，这个好像没法操作吧！”
范局长看了他一眼，语气笃定地说：“现在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怎么就无法操作？虽然市领导已经将地块许诺给王氏集团了，但还没有正式走程序。”
你们只要在一周之内，把地上物、耕地全都以市场价从农民手里买过来，这不就行了。
她顿了顿，神情严肃了些：“因为一周之后，消息一定会外漏，到时候再想操作，几乎就没有可能性了。”
姜浩和吴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和一丝紧张。
这突如其来的机会，来得太及时，可一周的时间，要完成这么多事情，压力也着实不小。
姜浩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困惑：“但是有一个问题啊，范姐。”
“耕地和建设用地是不可以随意交易的，特别是农村建设用地的地上物，按规定只能在同一村集体成员之间交易。”
范局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以为然地说：
“你也说是村民之间了，那你们变成村民不就行了么！
“把房屋买下来，地也盘下来，哪怕你们不搞开发，将来要是有人想接手，你们狮子大开口，照样能大赚一笔。”
姜浩眼睛一亮，摸着下巴琢磨道：“姐姐，还得是你啊，这法子好像还真可行。”
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犹豫，“但总感觉这么做有点不太道德。”
“道德？”
范局长放下酒杯，语气带着几分过来人的通透。
“首先，你们没杀人放火，没干违法乱纪的事。”
“其次，你们也是在法律框架内办事，只不过比别人信息灵通点罢了。”
她扫了眼桌上的人，继续说道：
“咱们国家人口这么多，要是人人都循规蹈矩、死守着所谓的‘道德’不放，那哪来的千万富翁、亿万富翁？”
“你问问吴董事长，他们家最开始的第一桶金，就那么干净么？我看未必。”
吴雪在一旁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端着茶杯轻轻晃动，没接话。
姜浩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连忙起身举杯：“谢谢范姐点拨，弟弟受教了。”
范局长笑着与他碰了碰杯：“这就对了，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就得灵活点。”
“机会摆在眼前，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姜浩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心里的那点犹豫彻底消散了。
他知道，范局长这话虽然直白，却道破了现实中的生存法则。
一旁的吴雪放下茶杯。
宋副局长在旁边默默听着，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喝着酒，仿佛默认了这个方案。
酒桌上的气氛再次变得热烈起来，大家都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步骤，一场关乎巨额利益的土地交易，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