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音看看在座女孩们好奇的眼神，也不再卖关子了。
她双手合起击掌三下，丝竹管乐声再度响起。
一队十余人的赤足舞者，几乎是踮着脚尖，娉娉袅袅地踏入舞池的。
女孩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这，天呐……”
这是她们能看的吗？
果然够新奇，够有趣的。
因为这群舞者竟是一群年轻健美的男子，一副敦煌男菩萨装扮。
只见他们手持玉箫，彩鼓，琵琶，箜篌等乐器，臂挽薄纱披帛，穿着彩色的宽松绸裤，有的上身只斜披一片薄纱，有的更是是什么都没有。
他们踏歌而舞时，反弹琵琶，手拍腰鼓，缀在腰间的片片彩带轻盈飘舞，薄纱轻扬，真真宛若飞天。
仿佛真有一群男菩萨衣着清凉地在眼前跳飞天舞，让她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禁制感。
宁馨语惊呼完，探身凑过去小声对沈棠雪说：“许如音真是太懂我了，方才我还说都是女子跳舞，她竟真找了一队男子来跳。”
“嗯。”沈棠雪笑着点头，“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许如音性子活泛不拘，但今日这场舞还是让她大为惊讶的。
宁馨语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说：“只是，他们穿成这样，我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呢。”
沈棠雪噗嗤一乐，回道：“之前那些打赤膊摔跤比赛的男子，也没见你少看啊。”
“那不一样。”宁馨语连忙辩解道，“摔跤的都是些皮肤黢黑的壮汉，毫无美感可言。”
哪像眼前的这群皮肤白皙，宽肩窄腰的美男子，扮演着清冷禁欲的佛子，给人的视觉冲击感实在是太强了。
“那倒也是。”沈棠雪想想后点头表示认可，“不过既然许如音请了来，我们大大方方观赏即可。”
她说完看看在座贵女们的反应，发现她们都在大大方方地观赏，心想或许喝了酒气氛到了，并无扭捏之态。
宁馨语又问：“你说万尊楼为何会有这样全是男子的歌舞啊？”
“那有什么奇怪的，唱戏的不也男子吗？”沈棠雪微微一笑，“好了，专心欣赏吧，我觉得这支舞跳得很不错。”
其实沈棠雪大致想一下，也许这些人是专门给上京那些贵夫人消遣的呢。
毕竟她们手里有大把的银子，也有大把的时间，万尊楼会想打她们的主意也正常。
再说男子都可以上青楼喝花酒呢，那女子在这种正规的酒楼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儿，顺带看看歌舞怎么了。
“噢噢。”宁馨语连忙回去坐好，心安理得地欣赏起来。
一舞终了，贵女们毫不吝啬地给了热烈的掌声。
这群男菩萨退场后，席间又喝了不少酒的贵女们还凑在一起嬉笑讨论起来。
沈棠雪看看外边的天色，差不多要到下午未时末。
果然吃喝玩乐起来，时间就是过得飞快，她竟连午睡的习惯都给忘记了。
歌舞结束了，饮宴也到了尾声。
沈棠雪以为差不多要散席各自打道回府了，没想到萧含楹不尽兴，又提议大家去画舫游湖。
原来万尊楼园子里的内湖不仅有游湖的小船，还有一艘豪华精美的两层画舫。
贵女们在楼上就看到萧含楹游湖时就有些心动，这会玩性上来了，都纷纷叫好。
就连许如音也接受了这个提议，起身走到沈棠雪面前，“沈三，你也一起去吧。”
许如音知道沈棠雪和萧含楹不对付，而游湖是萧含楹提议的，所以特意来问下她的意见。
“好啊。”沈棠雪没有意见。
这园子的景致确实不错，她心想登上画舫游湖，那看到的风景肯定更美。
再说，她这会觉得身子有些发热，突然很想去湖面上吹吹风，散一散酒气。
至于危险，沈棠雪倒不觉得。
大不了就是画舫翻了，但她可是会浮水的，也淹不死。
而且今日是许如音的生辰，沈棠雪可不想因为她而坏了气氛。
众人的意见统一后，一起下楼去。
去湖边的路上，沈棠雪和许如音一起走的。
许如音拉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沈三，偷偷跟你说一件事。”
沈棠雪见她这样神神秘秘的，不由好奇地问：“什么？”
“方才看飞天舞时，我都想让我家江哥哥私下跳给我看了。”
沈棠雪闻言一怔，真是有点服她的奇思怪想了，便笑着问：“那他会愿意吗？”
那些舞伎到底是贱籍，许如音的未婚夫江宸宇可是堂堂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他本人还是羽林卫指挥佥事。
两者岂可相提并论。
许如音想了想后也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说：“不知道，等成亲后，我高低得试试。”
沈棠雪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她觉得许如音可能喝多了。
不过许如音却又凑过来，小声问：“那你呢？”
沈棠雪：“我什么？”
许如音笑着问：“你会不会跟我有一个想法，让你将来的夫君穿成那样跳舞给你看？”
“啊？”沈棠雪眨眨眼，还真是认真地想了一会。
根据她母亲崔夫人的意思，她要嫁的男人很可能是陈国公世子谢延璋，或者是魏国公世子傅九渊。
不过一想到他们的样子，她心里就立即掐灭了这个想法。
要他们跳舞给她看，那不是等于要求当今皇上给自己端茶倒水一样，简直是胡闹。
许如音笑着说：“我猜你肯定想。”
“嗯，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沈棠雪奇怪地问，“你的江哥哥跟你从小青梅竹马，他可能会为你做任何事，可我连未婚夫都还没有呢，哪里能想得了那么远啊。”
许如音直接偷笑回道：“因为你方才看飞天舞，看得可入神了。”
沈棠雪：“……”
这哪跟哪啊，她可是单纯地欣赏他们的舞姿，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呢。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湖边了。
沈棠雪这时才发现，她和许如音原本走在队伍前边的，竟不知不觉落到最后去了。
萧含楹和霍绮云几个已经先登上画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