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承乾宫出来，坐上王府的马车，苏妙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累死我了。”她有气无力地抱怨道，“跟这帮人演戏，比打一场架还消耗体力。”
墨渊递过来一杯温水，看着她这副样子：“谁让你句句都往柳嫔的心窝子上戳？”
“那必须的！”苏妙妙接过水杯，灌了一大口，“对付白莲花，就不能给她任何喘息和装可怜的机会。你只要稍微心软一点，她就能顺着杆子爬上来，反咬你一口。今天这叫什么？这叫‘先发制人’，在气势上彻底压倒她！”
【要不是太后在场，我高低得给她整两句精神小妹语录，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墨渊听着她嘴里冒出的各种新奇词汇，早已见怪不怪，轻轻摇头，将她揽进怀里，帮她揉太阳穴。
“太后的态度，你怎么看？”他低声问。
“还能怎么看，和稀泥呗。”苏妙妙撇撇嘴，“太后既要敲打柳嫔，稳住柳家；又要安抚我，毕竟我是‘受害者’嘛。她把我们叫到承乾宫，就是做个姿态给所有人看。”
“不过……”苏妙妙话锋一转，“今天也不是全无收获。那个昭阳公主，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昭阳是皇上最小的妹妹，自幼受尽宠爱，性子确实跳脱了些。”墨渊评价道，“但她心思单纯，并无城府。”
“这就对了！”苏妙妙一拍大腿，“心思单纯，爱憎分明，又看柳嫔不顺眼。这不就是我们在后宫最完美的‘友军’吗？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情报员！我觉得，这个‘下线’可以发展一下。”
墨渊看着她，无奈地笑了。
回到王府书房，苏妙妙摊开一张白纸，用炭笔在上面涂涂画画。
“柳嫔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背后站着柳太傅和守旧派，现在又和‘赤蝎’勾搭上了，咱们得加快速度了。”
她抬头看着墨渊，眼神坚定：“光靠你一个人在朝堂上和他们斗，太慢了。我得从别的地方，给咱们增加点筹码。”
她用炭笔，在白纸上重重地写下两个字：
“搞钱！”
***
苏妙妙的“搞钱计划”，还没正式启动，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就上门了。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昭阳公主的车驾，停在了秦王府门口。
“皇婶！”
昭阳公主一进门就嚷嚷开了，完全没有皇室公主的架子。
她屏退所有下人，拉着苏妙妙的手，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今天可是偷跑出来的！皇兄拘着我看书，闷都闷死了！还是你这里好玩！”
苏妙妙看着她，笑着让玉竹端上自己亲手调制的“珍珠奶茶”和几样小点心。
“喜欢我这儿，以后常来就是了。”
“那当然！”昭阳公主拿起一杯奶茶，用细竹管吸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圆了。
“哇！这是什么？甜甜的，里面还有珠子，太好喝了！”
“这叫奶茶，喜欢的话，我教你做。”苏妙妙笑道。
“皇婶，你真是太厉害了！”昭阳公主一脸崇拜，“你上次送我的那个手串，我天天戴着，看书犯困的时候按几下，真的精神多了！还有，那天在承乾宫，你怼柳嫔那几句话，简直太帅了！我早就看她那副假惺惺的样子不顺眼了！”
看着眼前这个直来直去的小公主，苏妙妙心中有了计较。
她决定，不跟她绕圈子。
“昭阳，”苏妙妙也换了称呼，“我问你，你想不想玩点更刺激，更好玩的？”
“想啊想啊！”昭阳公主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那我们结个盟，怎么样？”苏妙妙朝她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我呢，负责带你在宫外体验各种新奇玩意儿，保证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你呢，就当我的‘宫廷通讯员’，帮我留意宫里，尤其是承乾宫那边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你就派人告诉我。这叫‘情报共享’，互惠互利。”
“结盟？情报共享？”昭阳公主咀嚼着这些新鲜的词汇，觉得酷极了，“好啊！这个我拿手！我宫里眼线可多了！不就是监视柳嫔那个讨厌鬼吗？包在我身上！”
她伸出小拇指：“拉钩！”
苏妙妙笑着伸出小拇指，和她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送走了昭阳公主，苏妙妙立刻投入到了“搞钱大计”中。
她以秦王妃的名义，给京城几位有头有脸的商人，分别送去了请柬。
地点，就定在苏妙妙的火锅店——火凤祥。
夜色已深，喧嚣一整天的“火凤祥”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
伙计们正忙着打扫收拾，脸上都挂着兴奋和疲惫交织的笑容。
酒楼二楼最大的一间雅间里，灯火通明。
正中的八仙桌上，摆着几杯清茶。
三位在京城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正襟危坐，神情各异。
坐在首位的，是京城最大绸缎庄“锦绣阁”的张掌柜。
他身形微胖，此刻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和气笑容，反而露出几分焦虑。
他旁边的年轻人，是京城新晋的南货商人白七少。
他端着茶杯，不住地往门外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另一位，则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悦来栈”的女掌柜红娘子。
她双臂环抱，靠在椅背上，看着另外两人，在盘算着什么。
这三人，都不是第一次来“火凤祥”了。
自从“火凤祥”开业以来，他们或亲自，或派人，已经来光顾了不下十次。
每一次，都被生意的火爆程度震撼。
他们也曾尝试过“偷师”，买回锅底研究，但根本无法复制。
在费尽心力地递了好几次拜帖后，他们终于得到了秦王妃的召见。
“让诸位久等了。”
雅间的门被推开，苏妙妙姗姗来迟。
三位商人立刻起身行礼。
“都坐吧，别拘束。”
苏妙妙摆摆手，开门见山，“三位都是聪明人，我今天请大家来，也不是单纯的喝茶聊天。我知道，各位对我这‘火凤祥’的生意，很感兴趣。”
红娘子快人快语，第一个接话：“王妃娘娘说笑了，何止是感兴趣，简直是眼红得晚上都睡不着觉！我那‘悦来栈’，跟您这‘火凤祥’一比，简直成了乡下的小酒馆了。”
她这话虽有自谦，却也是实情。
“火凤祥”的出现，已经改变了京城原有的餐饮格局。
“我这‘火凤祥’每天上门想吃却吃不上的客人有多少，想必三位很清楚。”
苏妙妙的目光扫过三人，“京城这么大，大乾王朝这么大，光靠我这一家，这张饼，我吃不下”
三人听到这先是一愣，而后，很快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呼吸不由得都急促了几分。
“王妃娘娘的意思是……”白七少身体前倾。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搞个大的。”苏妙妙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我准备推出一个‘火凤祥加盟计划’。”
“加盟？”三人被这个新词搞蒙了。
“没错。”苏妙妙站起身，“简单说，就是我授权给你们，可以你们自己的地盘上，开一家和我这里一模一样的‘火凤祥’分店。”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提供‘火凤祥’的品牌，统一的店铺设计图纸，以及全套的员工培训方案，保证你们的店开起来，和我的店别无二致。”
她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也是最核心的，我将向所有加盟店，独家供应我的秘制火锅底料。我保证，全天下除了从我这里，你们不可能找到第二家能做出同样味道的。”
“而你们，”她的目光落在三人身上，“需要做的，就是提供店铺和资金，按照我的标准进行经营管理。至于利润，我不会从你们的营业额里抽成，我只要一样东西——你们必须从我这里统一采购底料，我要的是底料的销售分成。”
这是一种他们闻所未闻的合作模式！
但三人都是聪明人，很快就理解了苏妙妙的意思。
“王妃娘娘，您这是要咱们拧成一股绳，把别家的生意都挤兑死啊！”红娘子激动地一拍桌子，“我喜欢！王妃您说吧，要怎么个章程，我红娘子第一个跟！”
“京城太小了！”白七少也站了起来，“王妃，我常年往返于南北，江南一带富庶繁华，那里的市场，能不能交给我白家来做？”
唯有最老成的张掌柜，在最初的激动后，冷静下来。
他沉吟片刻，提出了自己的顾虑：“王妃娘娘，您的这个想法，确实……惊为天人。只是，正因为如此，风险也大。若是各家分店各自为政，万一有哪家为了节省成本，偷工减料，砸了‘火凤祥’的招牌，那该如何是好？这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买卖。”
苏妙妙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不错嘛，这位钱掌柜，果然老道，一眼就看到了连锁经营最核心的风险点——品控问题。】
“张掌柜问到点子上了。”苏妙妙笑道，“所以，我的‘加盟计划’，是有门槛的。想要加盟，必须先缴纳一笔‘加盟费’，作为使用品牌和接受培训的费用。这笔钱，既是各位的诚意，也是一个保证。同时，我会成立一个专门的‘品控部’，不定期对各家分店进行抽查，一旦发现有任何违反规定、损害品牌的行为，立刻取消其加盟资格，并永不合作。”
她顿了顿：“我要的‘合伙人’，是想一起把生意做大的人，而不是只盯着眼前一点蝇头小利，毁掉长久生意的人。”
红娘子和白七少听完，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打消了。
“我干！”红娘子再次表态，“王妃娘娘，您直说吧，需要多少加盟费，我‘悦来栈’绝不含糊！”
“算我一个！”白七少也毫不犹豫，“只要王妃肯把江南地区的独家代理权给我，条件您随便开！”
苏妙妙笑了。
她拿过几份拟好的契书，上面清晰的列明了各自的权责和条款。
“这是‘加盟意向书’，二位可以先看看。”
红娘子和白七少抢着拿过契书，仔细阅读起来。
钱掌柜坐在原地，看着他俩，内心天人交战。
他做了一辈子稳妥生意，这样高投入、高回报的新模式，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苏妙妙看出了他的犹豫，也不催促，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张掌柜，目前的京城，我只打算开放三家加盟名额。您是做大生意的，应该明白‘先机’二字，值多少钱。”
说完，她便不再管他，转而与红娘子和白七少讨论起契书上的细节。
张掌柜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或许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商机，同时也是最大的一次赌博。
是继续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是跟着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王妃，去搏一个更广阔的未来？
雅间里，红娘子和白七少已经开始为了争抢京城最好的地段而“唇枪舌剑”，苏妙妙的商业帝国，在“火凤祥”打响了第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