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银杏叶下的齿轮声**
雨丝落在老槐树饭馆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凌峰蹲在台阶上擦锄头——齿轮锄头的齿牙间卡着半片银杏叶，是今早给向日葵除草时带的。林薇的高跟鞋踩在水花里，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凌峰，你还是老样子，总把自己弄得一身泥。”
她的酒红色大衣领口，别着一枚珍珠齿轮胸针（丈夫公司的“专利产品”），珍珠的光泽在雨雾里显得有些浑浊。凌峰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林薇坐在他自行车后座，红围巾末端的小齿轮绣标被风吹得飘起来，蹭着他的后颈：“凌峰，等你当警察了，要给我做一枚真的齿轮胸针。”
“你现在……还喜欢齿轮吗？”凌峰的手指在锄头的木柄上摩挲，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刻痕——是当年林薇用美工刀刻的“L&F”（两人名字的首字母）。
林薇的目光扫过刻痕，突然别过脸：“早就不喜欢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凌峰注意到她的左手无名指，除了钻戒，还戴着一枚旧银戒——戒面是个小小的齿轮，边缘已经磨得发亮。
#### **（二）同学会的“齿轮审判”**
包厢里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像警局审讯室的强光。班长王浩举着啤酒瓶，唾沫星子飞溅：“凌队！当年你为了救林薇，被小混混用砖头砸破头，现在怎么混成这样？”
林薇的脸突然红了，她拿起桌上的橙汁，猛地喝了一大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杯子，指节泛白，凌峰看见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新的疤痕——是被齿轮手链划破的（丈夫送的周年礼物）。
“林薇，你还记得这个吗？”张磊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旧笔记本，封面是齿轮图案，“当年你说要写一本《齿轮爱情故事》，主角是警察和机械师。”
笔记本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是凌峰的字迹：“等我破了第一个案子，就带你去看齿轮展——凌峰。”
林薇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纸条上，洇开“齿轮展”三个字。她想起那天凌峰接到警局电话，说凌小雨在幼儿园发高烧，他扔下纸条就跑，林薇追在后面喊：“凌峰！纸条还没写完！”他回头时，看见林薇站在教室门口，手里举着笔记本，眼泪混着雨水流了一脸。
#### **（三）旧钱包里的齿轮碎片**
聚会散场时，雨下得更大了。凌峰撑起那把齿轮伞，伞骨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极了当年他给林薇做的齿轮音乐盒。林薇站在屋檐下，酒红色大衣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像一朵被打蔫的玫瑰。
“我送你回去吧。”凌峰的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一点，伞面上的齿轮图案在雨水中显得有些模糊。林薇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伞下，两人的肩膀隔着半尺距离，像被齿轮卡住的两个零件。
“你丈夫……对你好吗？”凌峰的声音很轻，雨丝落在伞面上，汇成水流，顺着齿轮伞骨往下滴。
“挺好的。”林薇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路灯上，“他给我买了很多齿轮形状的东西，说我以前喜欢。”她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一个旧钱包，打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生锈的齿轮。
钱包里夹着一张照片：十八岁的凌峰穿着警服，手里举着一枚齿轮形状的奖牌，林薇站在他旁边，嘴角沾着蛋糕奶油，手里拿着一把塑料齿轮刀。照片背面，用蓝色钢笔写着：“凌峰，22岁生日快乐——等你成为英雄的那天，我会给你买真的齿轮刀。”
凌峰的喉咙突然发紧。他想起那天他接到警局的紧急电话，说凌小雨在幼儿园被人绑架，他扔下蛋糕就跑，林薇追在后面喊：“凌峰！蛋糕还没切！”他回头时，看见林薇站在路灯下，手里举着那把塑料齿轮刀，眼泪混着奶油流了一脸。
#### **（四）齿轮的“转速差”**
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林薇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时发出“咔嗒”一声——是个纯银齿轮模型，齿牙间刻着“2013.5.20”（两人分手的日子）。
“这是当年你给我做的，”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一直带在身边。”她把木盒塞到凌峰手里，“现在还给你，我不需要了。”
凌峰的手指在齿轮模型上摩挲，齿牙间的刻痕已经被磨得有些模糊，但“L&F”的字样还清晰可见。他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林薇坐在他的书桌前，看着他用锉刀打磨齿轮：“凌峰，齿轮的转速不一样，是不是就永远不能一起转动？”
“不是的。”凌峰的声音有些沙哑，“只要齿轮的齿距对了，就算转速不一样，也能一起转动。”
林薇突然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可是凌峰，我们的齿轮齿距，早就不对了。”她转身跑进小区，高跟鞋踩在水洼里，声音像齿轮断裂时的脆响。
#### **（五）伞骨上的齿轮余温**
凌峰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个木盒。雨又开始下了，伞骨的齿轮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林薇坐在他自行车后座，红围巾末端的小齿轮绣标蹭着他的后颈：“凌峰，等你当警察了，要给我做一枚真的齿轮胸针。”
他低头看着木盒里的齿轮模型，突然发现齿牙间卡着半片银杏叶——是今早从向日葵地里带的。凌峰把银杏叶取出来，夹进那个旧笔记本里，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字：“齿轮的转速可以不一样，但只要方向相同，就能一起走到终点。”
雨丝落在笔记本上，洇开“终点”两个字。凌峰突然想起林薇刚才的话：“可是凌峰，我们的齿轮齿距，早就不对了。”他抬头看着小区的方向，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伞骨的齿轮上，泛着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