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握紧了藏在怀里的短刀，目光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光——
手电筒的光束贴着横梁扫过，带起的灰尘呛得他喉间发紧。下方传来皮鞋踩碎瓦砾的脆响，有人蹲下身，指尖擦过地上干涸的血迹：“老大，这血还没完全凝，人应该没跑远。”
“搜。”
冰冷的指令落下，四五道光束瞬间将废墟切割得支离破碎。陈轩屏住呼吸，指尖扣紧短刀刀柄——他能清晰看见为首男人后颈的刺青，是李建国手下标志性的狼头图腾。
就在光束即将扫到他脚踝的刹那，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
“警察！撤！”
杂乱的脚步声骤然远去，陈轩紧绷的肩背才松了一瞬，额角的冷汗却顺着下颌砸在横梁上。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苏晴发来的消息：“我报的警，安全吗？”
指尖刚敲下“没事”，衣兜忽然传来一阵震动——是老周的手机。
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密钥呢？”
陈轩瞳孔骤然收缩。
他攥着手机翻身跃下横梁，刚冲出废墟就撞上苏晴的车。“上车！”苏晴将方向盘打了个满轮，黑色轿车如箭般窜上公路，“老周的手机怎么在你这？”
“他昏迷前塞给我的。”陈轩划开短信界面，指腹摩挲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发信地址是市中心医院。”
苏晴的方向盘猛地偏了一下：“医院？老周还在特护病房！”
“是陷阱，但我们得去。”陈轩将刻着“731”的金属盒子拍在中控台上，盒盖缝隙里露出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老周还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站在他身边的男人西装革履，嘴角的笑和张叔如出一辙。
苏晴的刹车踩得急，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这是……张叔？”
“不止。”陈轩指尖点在照片右下角的水印上，那行模糊的英文字母被他放大：“‘731生物实验室’，二十年前被查封的非法机构，张叔是当时的项目负责人。”
车窗外的天色彻底沉了下来，医院大楼的灯光像浮在墨色里的鬼火。陈轩将短刀别在腰后，刚推开病房门就僵在原地——
老周的病床空了。
枕头下压着一张纸条，字迹是老周的，却被人用红笔划得凌乱：“密钥是他的命门，别信任何人。”
“嘀嗒。”
水珠落在陈轩手背上，他抬头看向天花板，输液架上的吊瓶正往下滴着暗红色的液体——不是药，是血。
“小心！”
苏晴扑过来将他撞开的瞬间，病房门“砰”地被踹开。为首的男人攥着电击棍，狼头刺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陈轩，把密钥交出来。”
陈轩反手将金属盒子掷向对方，趁乱拉着苏晴撞开窗户。消防通道的铁梯锈迹斑斑，他刚踩上第三级，背后就传来枪声。
“趴下！”
苏晴将他按在梯级上，子弹擦着他的耳尖钉进墙面。陈轩摸出短刀，在对方探身的瞬间攥住对方的手腕，刀刃贴着对方的动脉划开一道血口。
“张叔在哪？”
男人疼得嘶吼，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开口。陈轩的刀刃又逼近一分，对方的瞳孔骤然放大：“你、你是‘731’的实验体……”
话音未落，一枚麻醉针突然扎进男人的脖颈。他直挺挺地倒下去，陈轩抬头看向天台，一道黑影正收起弩箭，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苏晴扶着墙站起身，指腹擦过铁梯上的血痕：“是张叔吗？”
“不是。”陈轩将金属盒子塞进背包，“他没这么干净的手法。”
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铺展开，陈轩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老周虚弱的声音：“陈轩，密钥里是‘731’的实验数据，张叔要拿它换钱……别去码头，他在……”
“滋滋——”
电流杂音骤然切断了通话，陈轩再回拨时，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苏晴的手机弹出一条推送新闻，标题刺得人眼疼：“滨海码头突发爆炸，疑似非法交易火并”。
“去码头。”陈轩拉开车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老周在那。”
黑色轿车在公路上疾驰，陈轩翻出老周手机里的加密文件，解压到一半突然顿住——文件里的实验记录，第一页就是他的照片。
“17号实验体，基因融合成功率92%，具备自愈能力……”
苏晴的呼吸声骤然变重：“你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是‘731’。”陈轩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落款处的签名是张叔，旁边还附着一行小字：“实验体失控，销毁程序启动。”
码头的火光已经染红了半边天。陈轩刚跳下车，就看见张叔被人按在集装箱上，李建国的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密钥呢？老周把它藏哪了？”
“我不知道！”张叔的额头全是冷汗，“是陈轩！他是实验体，密钥在他身上！”
李建国的目光立刻锁定了陈轩，枪口缓缓转过来：“原来你就是‘731’的怪物。”
陈轩的指尖擦过短刀，身后突然传来苏晴的惊呼声——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刀刃抵在她的颈动脉。
“把密钥交出来。”对方的声音很轻，是刚才在天台消失的黑影。
陈轩将金属盒子扔在地上：“放了她。”
李建国弯腰去捡盒子的瞬间，陈轩突然扑过去撞开他的枪口。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他攥住李建国的手腕，将枪口狠狠砸在集装箱上。
“砰！”
枪声再次响起，张叔突然扑过来挡在陈轩身前。血花溅在陈轩脸上，张叔攥着他的手腕，将一枚芯片塞进他掌心：“这才是真的密钥……别让他们拿到……”
黑影的刀刃突然松开苏晴，转身刺向张叔的后背。陈轩将张叔推开，刀刃扎进了他的腰侧。
“陈轩！”
苏晴扑过来按住他的伤口，陈轩却盯着黑影的脸——对方的口罩被扯落，露出老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老周？”
老周的眼神空洞得像木偶，刀刃再次抬起时，苏晴突然将金属盒子砸在他头上。“731”的字样撞上他的额头，老周的身体骤然僵住，瞳孔里闪过一丝挣扎：“陈轩……毁了密钥……”
李建国趁机捡起盒子，刚要转身，就被陈轩攥住了脚踝。“你走不了。”陈轩的伤口在往外渗血，却笑得发冷，“实验体的自愈能力，你想试试吗？”
警笛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李建国咒骂一声，将盒子扔进了火海。陈轩想扑过去，却被老周死死按住：“别去……数据里有你的基因序列……不能留……”
火光里，金属盒子渐渐融化变形，“731”的刻字被火舌吞吃得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老周的身体软下去，苏晴抱住他的肩膀，听见他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张叔不是坏人……他是想销毁‘731’的资料……我被李建国控制了……”
警灯的红蓝光线扫过码头，陈轩坐在地上，掌心的芯片烫得他指尖发颤。苏晴递来纱布，他却突然笑了：“你说，我到底是陈轩，还是17号实验体？”
苏晴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很稳：“你是陈轩，是我认识的那个陈轩。”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陈轩抬头看向火光渐熄的码头，掌心的芯片被他攥得更紧——
密钥背后的秘密烧没了，但“731”的阴影，好像才刚刚笼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