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早高峰刚漫过跨江大桥,“蜂巢”指挥室的打印机就开始疯狂吐纸——是技术组恢复的乌鸦通讯记录,纸页上的乱码像爬满的蚂蚁,只有末尾一行数字勉强能辨:“7-3-1,旧糖厂”。
陈轩指尖敲着桌面,目光锁在地图上“旧糖厂”的标记——那是三年前化工厂爆炸后的废弃区,断壁残垣里藏着半塌的地下管道,是天然的隐蔽点。
“调糖厂近一周的监控。”他把纸页拍在桌上,“重点查凌晨两点到四点的红外热源,还有异常信号波动。”
小林刚点开监控文件,屏幕突然弹出弹窗:是加密邮件,发件人栏是空的,正文只有一张图——旧糖厂烟囱上,用喷漆写着“暗夜未亡”,背景里隐约能看到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影,正往管道口钻。
“是昨天凌晨的画面!”小林的声音发紧,“我们的监控被渗透了!”
陈轩抓过战术背心的动作带倒了椅子:“通知特警队五分钟后在糖厂外围集结,突击组跟我走——这次不抓活的,先封死所有出口!”
越野车碾过糖厂门口的碎石堆时,陈轩闻到了空气里的铁锈味——不是管道生锈的味道,是新鲜的血腥味。他示意队员贴墙隐蔽,自己摸向管道口,手机突然震动:是条匿名短信,只有四个字:“小心陷阱”。
“撤!”陈轩吼出声的同时,管道口突然炸起烟尘——预制的炸药把入口封死了,碎石砸在防弹背心上,震得他胸腔发闷。
“轩爷!里面有信号!”队员举着探测器喊,“是乌鸦那批的加密频率!”
陈轩扒开挡路的石块,指尖摸到管道壁上的刻痕——是“7-3-1”的重复刻字,每个数字都渗着未干的血。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据点,是诱饵!他们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查市政系统的备用电源!”
小林的声音瞬间撞进耳机:“轩爷!水务系统的备用电源被切断了!南城水库的泄洪闸正在自动开启!”
陈轩的心脏猛地沉下去——南城水库下游是密集的居民区,泄洪闸全开的话,半个南城都会被淹。
“分两队!”他扯下耳机往战术包里塞,“一队留在糖厂清残留,二队跟我去水库——五分钟,必须赶到!”
越野车闯过红灯时,陈轩盯着手机上的水位数据:已经漫过预警线一米了。等他们冲到水库控制室门口,就见大门敞着,控制台前趴着个穿连帽衫的人,后心插着把匕首,指尖还按在泄洪闸的启动键上。
“是自己人动手的。”队员检查完尸体,脸色难看,“匕首是暗夜联盟的特制型号——他们在清理知情者。”
陈轩扑向控制台,手指刚按向关闭键,屏幕突然亮起——是乌鸦的脸,背景是晃动的车厢。
“陈队长,没想到吧?”乌鸦的笑里带着气音,像是受了伤,“泄洪闸的程序是不可逆的,你现在关,只会加速水位上涨——想救南城,就去老地方找我。”
通讯切断的瞬间,水位警报声尖锐地炸响,控制台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距漫坝还有三分钟”。
陈轩攥着控制台边缘,指节泛白——“老地方”是半年前围剿乌鸦的那片海域,而现在,涨潮的海水正往岸边涌。
“通知消防和应急局疏散南城居民。”他抓起对讲机,声音发哑,“二队跟我去海边——就算把海翻过来,也得把他揪出来!”
海边的风裹着咸腥味砸在脸上,陈轩举着望远镜扫过暗礁群——乌鸦的船就藏在最大那块礁石后面,船舷上还挂着带血的绷带。
“狙击手就位,别打要害。”陈轩摸向腰间的枪,“等我信号,一起冲。”
他刚迈出两步,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的却是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轩爷……指挥室被闯了,他们带走了核心硬盘……”
陈轩的脚步顿在沙滩上,望远镜里,乌鸦正举着个硬盘冲他晃了晃,嘴型清晰:“游戏,升级了。”
远处的水库方向,传来闷雷似的轰鸣——是泄洪闸彻底崩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