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时言哽咽着,声音里满是绝望,“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陆砚舟看着他哭红的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那点被激起的怒火瞬间熄了大半,只剩下懊悔。
可他嘴上却不肯软,手指依旧固执地停在原地,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只是怕,怕这一年的空白里,早已没了他的位置。
“信你?”他嗤笑一声,眼底却藏着慌乱,“信你说走就走,信你回来就躲,还是信你刚才那句‘做了又怎么样’?”
时言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徒劳地扭动着想逃离,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痒意。
车厢里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场无声的拉锯,谁都不肯先低头,却又都在这场对峙里,疼得快要裂开。
陆砚舟最终还是没有停手……
时言的挣扎越来越弱,到最后彻底没了力气,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靠在座椅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
车身剧烈地晃动着,轮胎碾过地面的震动被放大,与里面压抑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郊外显得格外清晰。
偶尔有细碎的哭喘从时言喉咙里溢出,很快又被他死死咬住唇瓣咽下去,只余下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浸湿了垂落的发丝。
期间,陆砚舟带着股近乎自毁的执拗,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将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裂痕强行弥合,又像是在惩罚——惩罚时言的离开,也惩罚自己的失察。
他吻得很重,咬得很狠,却在触及那细微的颤抖时,指尖会下意识地放轻半分,只是那点温柔很快又被更深的占有欲覆盖。
时言的手垂在身侧,指尖蜷缩着,掐进掌心。他早已放弃了挣扎,也放弃了思考,任由那阵阵地动山摇将自己彻底淹没。
天黑透了,郊外的风更野,卷着树叶在车窗外沙沙作响,像无数细碎的私语。车身还在持续晃动,幅度大得能听见零件碰撞的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风里渗进些微凉意时,陆砚舟才停了。
他喘着气,额头抵着时言汗湿的颈窝,看着怀中人苍白的脸——泪痕蜿蜒,嘴唇被咬得泛红,身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红痕,触目惊心。他已经晕过去了。
陆砚舟的心猛地一沉,方才翻涌的情潮瞬间被巨大的心疼淹没。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时言眼角的泪渍,动作里带着迟来的悔意与慌乱。
他刚才……太失控了。
陆砚舟沉默地帮他整理好衣服,动作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然后发动了车子。
回程的车速比来时快了许多,却异常平稳,他生怕颠簸惊醒了昏睡的人。
车驶入熟悉的宅子,他抱着时言径直上楼,走进浴室。
湿透的毛巾擦过皮肤,时言在睡梦中蹙了蹙眉,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像是还在承受着不适。
洗干净擦干,陆砚舟找了件宽松的睡衣给他换上,领口太大,露出的锁骨处还留着清晰的齿印。
陆砚舟盯着看了片刻,神情有些恍惚。
从前,他总爱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看着那抹暧昧的红,心里会涌起隐秘的占有欲,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人牢牢锁在身边。
可此刻,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颤,心口一阵阵抽痛。
时言还在睡,眉头却始终没舒展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像是还陷在不安的梦里。
陆砚舟伸出手,极轻极轻地碰了碰那道最显眼的红痕,指尖刚触到皮肤,时言的身体就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陆砚舟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一滞。
他怎么会对言言做这种事?
昨夜的失控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那些带着火气的质问,那些近乎粗暴的动作,此刻回想起来,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懊悔。
他明明是怕的,怕这一年的空白让他们疏远,怕时言再也不属于自己,可最后却用了最笨的方式,把人伤得这么深。
“对不起。”他低哑地呢喃,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言言,对不起……”
没有了往日的得意和占有,只剩下翻涌的心疼和近乎卑微的悔意。
陆砚舟小心翼翼地将人往怀里拢了拢,他抱着人放到床上。然后他掀开被子躺进去,将时言轻轻揽进怀里。
怀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了温暖,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呼吸轻轻拂过他的颈窝。
陆砚舟收紧手臂,将人嵌在自己怀里,鼻尖抵着他的发顶,闻着那淡淡皂香的气息,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