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不说,可皇上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贤妃身上。
她也说她冤枉,还说会找出证据来证明自己,在她出宫回了娘家一趟后,第二天老二就来说,他的庄子上长出兵器来了。
巧,实在是巧!
巧得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要真是她,那这一招可真是好得很,既洗清了老四的嫌弃,又将一个老四的对手置于死地!
心里虽然起了疑,但到底是多年枕边人,他不想把贤妃想得那么恶毒,并且,眼下也没有任何证据,他压着脾气看向林栖鹤:“你可有得着什么消息?”
林栖鹤躬身行礼:“回皇上,臣从上朝至今还未来得及回枢密院。”
皇帝点点头,栖鹤从早上上朝至今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没离开过,就算枢密院有什么消息暂时也没办法递到他面前来。
“你回枢密院去问问。”
“不行!”情急之下二皇子想也不想就出口拦阻,可话音一落,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果然就见父皇沉了脸。
“不行?老二,你莫不是是怕枢密院查出来此事真和你有关?”
“皇上,臣也觉得不妥。”林栖鹤抢在二皇子之前开口。
和对二皇子的态度不同,皇上一听林栖鹤这么说态度就缓和了下来,问:“怎么说?”
“二殿下突然来喊冤,往正反两个方向想,要么此事背后真是他,他眼下前来,是因为有人发现了端倪,他为自保先来自曝,以此摆脱嫌疑。要么,他就真是被冤枉的。若是前者,二殿下就在您眼前,您想如何便能如何。若是后者,此时贸然动作定会打草惊蛇,不如先等等,背后之人布下这一局,便绝不会就此作罢,定然还有后招。”
二皇子感激的看着林大人,他从没觉得林大人这么慈眉善目过。
皇帝听得也是连连点头:“你说得对,若是后者,老二刚过来我就让你去查这些事,那就打草惊蛇了,先等着。”
二皇子一颗心缓缓落地:“儿臣,谢父皇!”
皇帝看他一眼:“起来吧,上一边等着。”
二皇子觉得这样不妥,但有了前边的事,一时间也不敢开口。
还是林栖鹤把话接了过去:“您平时并不会留下二殿下很久,若一直将人留在这,恐会引人生疑。”
皇帝眉头一皱:“总不能放他出宫。”
二皇子被冷落多年,早习惯了不被父皇所喜,可此时听父皇这么明显的表达对他的不信任,仍然心底发寒。
仍然是林栖鹤接了话:“臣觉得可以让二殿下找个理由去婕妤娘娘宫中等着,并不许娘娘宫中的人离开。”
二皇子顿时有了主意:“父皇,母妃着凉了,儿臣想留在母妃跟前侍候。”
这个理由不错,老二过来一趟也合理了:“去吧,朕一会派则来带个御医过去看看。”
“是,儿臣告退。”
二皇子退出御书房,抬头看向万里晴空,缓缓步入阳光下,被凉意浸透的身体渐渐回暖。
不经这一遭,他都不知道就算他听母妃的话收敛起所有锋芒,依旧被老四当成对手想要除掉。
大皇兄救他,就算这其中有种种算计,他也依然感激,因为大皇兄本可以袖手旁观,看他临死前以命反扑,伤不了老四的根基,也能让他付出代价。
老四付出代价,于大皇兄就有利。
可大皇兄选择拉他一把,依然能从中得利,但同样也利他。
老四啊老四,咱们,走着瞧!
则来总管目送二殿下离开,心里转了几转,挥挥手,示意宫女内侍各归各位。
御书房内,皇帝好一会没有说话。
林栖鹤便也沉默的陪着。
“栖鹤啊,你觉得会是谁。”
林栖鹤垂着眉眼:“无论是谁,臣都会揪出来。”
皇帝一下笑了起来,沉下去的心都浮起来了一点:“也就你,在朕面前都不知道避讳着点,要真是老四,你还能把他怎么着?”
“皇上想让他怎么着,臣就能让他怎么着。”
皇帝笑了,长叹一口气道:“你怎么就不是朕的儿子呢?”
这话林栖鹤自然是不能接的,只在心里想:我要是你儿子,你就不会有这种感慨了,指不定防他比防其他皇子更甚。
“皇上。”则来总管踮着脚进来,神情有些微妙:“贤妃娘娘派人过来传话,说您忙了一上午了,她派人做了些您爱吃的菜,请您过去用午膳。”
皇帝闭上眼,御书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一会后,皇帝道:“让她准备吧,朕一会就去。”
则来总管领命去回话。
“栖鹤。”
“臣在。”
“你且回枢密院等着,随时等朕命令行事。”
“臣遵旨。”
皇帝独自枯坐许久,才起身往后宫走去。看着一身水蓝衣裙迎在门口的贤妃,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候来此都沉重。
“臣妾恭迎皇上。”贤妃如以往一般浅浅福身,便上前挽住了皇帝的手臂:“天气炎热,臣妾亲自熬了绿豆汤用冰镇着,您先喝一碗解解暑气。”
皇帝拍拍她的手背:“有心了。”
“这点事也值您这一句夸啊!”贤妃笑着,自然而然的媚和娇,让皇帝下意识的就笑了,笑完之后反应过来,心里突然就有些难过。
他宁愿这事是老四做的,也不希望是贤妃。
喝了一碗绿豆汤,又少少用了些膳,皇帝就放下了筷子。
贤妃忙跟着放下筷子表达关心:“您今天吃得少了些,可是这菜不合胃口?臣妾让人重新做一些。”
皇帝摆摆手:“南边年年闹洪灾,如今也不例外,各地都递了折子。年年赈灾年年灾,还年年修缮,也不知那么多银子都落进了谁的口袋。来之前才在御书房发了一顿脾气,没什么胃口。”
贤妃端了茶吹了吹,送到皇上手中道:“您喝口茶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皇帝接过来喝了几口,按惯例,接下来他会在这里午歇。
看贤妃一眼,皇帝心想,这么久都没什么动静,说不定这事真和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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