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鹤把册子拿出来和关匙放到一起,从箱子里拿出来厚厚一沓:“这些是田庄铺子宅子的地契,不过都不在京都,在我的祖地原州。林家在京都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原州扎根数代,也积攒了些家底,只是林家子嗣不丰,历代单传,到如今就剩我一人。”
林栖鹤将之放下,又从中拿出一个匣子,里边是一整套金首饰:“这是我娘过世时交给我的,说这是林家代代传给媳妇的东西,平时也不用它,就是一个象征意义。”
兰烬看着,确实是很老的款式,但是厚重,值钱。
林栖鹤不像之前那些一样放到一边,而是拿着不动。
兰烬懂他的意思,也不玩那些心眼子,双手接了过来。
“长者赐,不可辞。”
林栖鹤笑了,是长者赐不可辞,也是琅琅的态度,她虽然还没原谅自己,但并不抵触这桩婚事,眼下来说,这就够了。
捧出最底下的匣子,将之打开来送到琅琅眼前:“这柄玉如意,是父亲留给我的,他很遗憾未能看到我成亲,说待我成亲之时就把这玉如意送给我的妻子,他在九泉之下也盼我们过得如意。”
兰烬放下首饰,又双手接了这玉如意。
来自长辈的美好期盼,该收下。
而林栖鹤也懂她,将箱子捧到她面前,帮着她把东西按之前的顺序一样样放回去,边告诉她:“除了那六个库房,其他东西都是我林家的,你用起来不必有任何负担。至于那六个库房的东西,有两个放着这些年在京都收的钱财珍宝,地契文书等等,都是在皇上那过了明路的,我也都有造册记录,如非必要,这两个库房的东西只进不出。另四个库房的可随意取用。”
兰烬合上盖子,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林大人这是把全副身家都做聘礼给我了?”
“嗯,都给你。”
“可我很穷,准备不了多少嫁妆。”
林栖鹤把箱子搬到一边放下,在琅琅面前蹲下身来,手搭在她膝盖上,道:“我已经在准备了,这段时间陆续会有人送东西来,你只需要吩咐下边的人空出地方来等着接收即可。”
这是兰烬没想到的,她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就算她想不到,常姑姑也在替她想着。
这段时间已经往家里搬回来不少东西了,闻溪更是让明澈递了话来,陈州送来的新一批货物已经在路上,他会把好的都留下来做嫁妆。
穷的只是她个人,产业里还是能挤出些好东西来的。
“你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常姑姑在准备了。”
“我特意派了个眼生的属下来做这事,不会落人口舌。我让他和常姑姑去对一对,别买重了。”林栖鹤握住她的手:“琅琅,我们不是交易,我是要和你做真夫妻的。我们不会分床,也不会分房,我们会同住澜园,会住在一间卧房,会睡在一张床上,会耳鬓厮磨,会做尽世间夫妻会做的所有事。”
兰烬手指头缩了缩,脚趾抓地,脚也下意识的往后收,并且脸上发热。
她知道自己脸红了,但她并没有躲开林栖鹤略带侵略的眼神,手稍一动就被更用力的握紧,她也就不动了,任由热意一再攀升。
这样的琅琅,让林栖鹤笑了,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了杜老大人说过的古灵精怪的小孙女长大后的模样。
“我已经没有亲人许久,但现在有你了。”林栖鹤语气轻柔:“琅琅,以后你就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牵绊。”
兰烬两只手都被握住,但被未婚夫这样袒露心迹,她怎能没有一点回应。
她弯下腰,低下头,用额头抵在对方额头上,两人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若给出言语上的承诺,就像是事情翻篇了,过去了,所以,她用行动回应他。
林栖鹤惊喜不已。
琅琅就算生气,也仍然是那个感情炙热的琅琅,坦率又直白。
片刻后,兰烬直起腰,手上用力把林栖鹤拉起来,指着身边的椅子让他坐。
林栖鹤不让自己笑得太变形,两人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琅琅都是坐在他对面。后来不理他了,他再过来,琅琅都坐主座,让他坐客座。
可现在,琅琅让他坐在了另一个主座上!
从客座到主座,这是身份上的巨变!
“已有婚约,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些事,我们需要当面说一说,而非你以为我知道,我以为你知道,结果却南辕北辙,我们都是经不起错的人。”
“你说。”
兰烬右手轻抚左手掌心,被握了许久,热度一时还没散去。
“祖父看好大皇子,所以他是我最优先结盟的选择,但不是唯一的选择。来京都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摸他的底,确定了他还没废掉,也没歪掉,如今,我和他已经结盟。”
“你们已经见过面,交过底,大皇子府解禁有你在暗中出力。”
兰烬点头:“没错,我的立场已经定下来,而你,据我所知,并未偏向任何一位皇子。”
“我不能有任何偏向,我表现出任何偏向都害人害己,皇上不会容忍,也不会再信任我。所以我从始至终都只以清除大虞的毒瘤毒疮为目标,尽可能的削弱四皇子党,如果最后我仍未做到,在我死前,我会尽我所能的去杀了四皇子。没了他,四皇子党再想推谁出头都名不正言不顺。到那时,成年的皇子有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就是大皇子。”
林栖鹤笑了:“所以说,我们殊途同归,你不必担心我的立场。我只需继续做我的事,就是在为大皇子铺路。”
兰烬虽然早有所料,但听到林栖鹤亲口说出来,她才彻底安心。
他们要做的事,容不得有半分不确定。
“不过,我需要再提醒你一下。”对上兰烬的视线,林栖鹤道:“大皇子确实是几位皇子里心性最好的,但和皇子不宜走得太近,也不要尽数交底,给自己留好退路。”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我也不会敞开了和他说,和他结盟的是我,不是你,现在是,以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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